证据不是用来给褚陌宸定罪，而是让她死心。

既然她已经不再心存幻想，那就不如直截了当。

她将褚陌宸的手机放回原本的位置，等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回来以后，平静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怎么了？”褚陌宸拿起筷子，有些不明所以。

“你觉得……”如今回想起来，祝星遥依旧觉得那时的自己平静得近乎诡异，甚至残忍。

“你觉得，无妄阁的神秘会长，和千泷的骨干成员，这两个身份，哪一个在扮演时会更加有意思？”

张嘉桐问：“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吓得筷子都掉了，还能说出话？”祝星遥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那是她气势最强大的一天。尽管伤心欲绝，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大概是因为愤怒攫住了她，她意外地冷静，头脑清晰得仿佛机器。

当褚陌宸因为过于震惊而落筷时，她冷笑一声，直接就替褚陌宸做出了回答：“想必是在千泷卧底更加有趣，看着自己的对手被愚弄，看着他们像是小丑一般在舞台上表演，这种体验比起单纯的公会会长可要有成就感的多。”

“不然，您这位逐鹿的顶尖大神，也不至于自降身价来做卧底这种脏活儿累活儿了。我说的对吗？却尘会长。”

一向能言善道的褚陌宸第一次无法接上祝星遥的话。

他像是没有出戏似的呆愣了很久，久到祝星遥发出不耐烦的冷哼，他才骤然清醒，神色变得冷漠、疏离。

“你是怎么知道的？”褚陌宸问她。

祝星遥不会出卖宋婉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一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褚陌宸闻言，黯然而轻嘲地一笑，“那么，请问我的师父，现在打算怎样处置我这公会叛徒？”

“自然是逐出师门，踢出公会。”祝星遥恨恨咬牙。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来给师父讲一个故事、提一个建议。”褚陌宸道，“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就请师父听我把话说完吧。”

彼时的祝星遥沉默着没有拒绝。

褚陌宸要说的，是他自己的故事。

关于他什么时候成为了无妄阁的成员，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卧底到千泷的心思。

“那可是我和他认识以来，他说的真话最多的时候。当时真应该给他录个像啊！”祝星遥感慨道。

“说重点！”故事听了一半儿的张嘉桐很是不满，“我倒要知道那个狗男人是怎么给自己辩解的！”

辩解？

不，褚陌宸丝毫不是在为了自己辩解。

“大概只是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他的情绪因为被揭穿而产生了一丝波动，才会不吝啬地说出真相。”

褚陌宸对于千泷从来没有愧疚，他只会愧疚于自己没能早一点开始卧底、早一点让无妄阁成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