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义死了。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还能再熬半个月,仅仅五天之后便如一只牲畜一般赤着身体吊在铁链上悄无声息的没了生机。
事后白浪出钱给买了一口正儿八经的棺材,然后在乱葬岗后面的荒山上寻了一块干地,下了葬。但思前想后白浪还是只立了一个块空白无名的墓碑,而没有将黄义的名字刻上去。更没有用“杂毛”这样的代称。
既然想要隐姓埋名死得悄无声息,那就遂了人愿吧。
安葬好了之后,白浪拍开一坛好酒,自己喝了几口,其余的一股脑全都淋在了无字墓碑上。
“不知道你喝不喝酒,若是好这口就当给你送行。若你没喝过,那就愿你这一顿就醉死长眠忘掉所有。若是有来生,你就别当人了,这年月当人不划算。”
白浪这种举动让张武等钱坊的腰刀子看不懂。怎么死個出千的,白镇堂看起来还挺伤感?是在可惜钱坊没能拿下这么一个人才,觉得懊恼吗?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被钱坊里蒸蒸日上的红火生意给冲抵掉了。钱坊生意火爆,张武这群走堂腰刀子忙得不可开交。以前被想着三天能轮着休息一天。可目前看来能轮着休息半天都是奢望,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深夜,这一班轮下来倒头就睡,连找姐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光光是时间长,更是事情太多了。
扒手、骗子、老千,烂赌客。这些都要走堂的腰刀子去一一处理。甚至遇到一些大官人大商贾还要出面帮着攒局,同时还要在这些贵宾跟前左右平衡。不但劳力还更劳心。
不过累是累,钱坊里当腰刀子也确确实实是一份肥差。
除开本身的月钱,每三天都会有场子的余钱抽成。一般是今天抽三天前的,每三天抽一次。会有当天钱坊纯利的半成拿出来抽,分给所有人。掌柜拿最多,钱柜和镇堂次之,余下的两个头领多一些,最后所有腰刀子平分。
当白浪拿到第一次抽的油水时还愣了一下。因为就这一份以后每三天都会有的油水已经比他当初在当街游子的时候一月的月钱还多了。即便他如今身为镇堂所以分得多了,可这收入的增幅依旧吓了他一跳。
原来赚钱可以如此简单?
而说到钱,白浪还有一份“宝藏”在城外的一处山坳里没去挖。“宝藏”是已经死去的黄义这些年来用那面残缺的阵盘一路各地钱坊偷偷摸摸的赢过来攒下的,据黄义说一共有二十三金又五十一银。
这笔钱不论在哪里都称得上是一笔大钱了。甚至比一些大商号里的现钱都要多。用来赎一名银牌歌姬讲道理是绰绰有余的了。
可花楼不是善地,更不是白浪这种不大不小的脸面就吃得住的。他需要找人混关系,最后才能借他人之手达到目的。钱其实要用到的地方不单单是花楼。跑关系不花钱吗?以及后面人若真救出来了,人家要生活吧?留一些前垫底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么一个巨大的麻烦,白浪时常想起也是头痛。但他依旧没有食言而肥的打算,并且已经在考虑该怎么着手开始了。
白浪一来也真如黄义所赌的那样,并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看他之前与女鬼玲玉之间的交易就能看出,不论对方是好是坏是人是鬼,只要他应下的事情他就不会敷衍更不会不认账。
二来在白浪看来,帮黄义救出他的外甥女这件事虽然麻烦,但比起他所得到的绝对不算什么亏本的事情。甚至绝对有得赚。既然赚了,为何要敷衍吝啬呢?
每天白浪会在钱坊忙到夜里,但不会留到最后。回到家之后看一眼已经睡熟的弟弟妹妹,然后开始完成自己每日的修行功课。
武者的刀法、功法。炼气士的功法和术法,以及辅修的《养气诀》,他全部都没有落下过。
寻常不论武者还是炼气士,极少有人可以一心二用,毕竟不管武学还是术法手段讲究的都是专注,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分心非但无法兼顾,反而会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