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朝的制式长剑,刃长四尺,柄长一尺。
魏朝的尺比穿越之前小一些,他估算过,四尺正好是一米。五尺剑单双手皆可使,是最适合他的剑,具体有多长自不必多说。
“五尺剑?今天库房没有五尺剑。”管事果断拒绝。
白家的五尺剑必然精锻,每把的价值都接近六千文。就这样交给一个连感气都做不到的废人,那损失也未免太大了些。他这个管事,一月的例钱都才三千文。虽说是包吃包住,那也是他有职位才有这个数。
若是个卖苦力的劳工,重活干满一个月,工钱也就一千五百文。这还是在京城承天府,若是换做其他的穷乡僻壤,有一千文就不错了。
“我知道,这里有剑。”白羽毫不犹豫地揭穿了管事的话。
没有剑?简直在骗傻子。白家是京城出名的铸剑世家,怎么可能没有剑?五尺剑虽然是精炼的钢剑,可在白家不说遍地都是,那数量也至少是以百、以千来计算!
“没有就是没有。我是管府库的,还是你是管府库的?!”管事好声没好气地敷衍道。
就算是偷偷的自己留下,管事也不会把剑给废少爷。一把五尺剑若是被他截留,等于是赚了两个月的例钱,他只有犯蠢才将剑让出去。
“是么?”
白羽听到管事的话,并没有生气,他的心如平整的宝镜、无风的止水。
武者不能被情绪所影响,必须在任何时候都做到冷静。这并不是白落的修为所带来的影响,而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白羽从小隐忍,无论外人如何打击与讥讽,他都照自己的计划,寻找那可能的一线生机。
十年的演武没有让他修出真气,心却锻炼至了武道高手才有的明镜止水之境。
武者并非战将,他们略有不同。
在战场场上交锋时,领军的战将不仅要追求最高效的杀敌速率,还需要抛洒热血,带动士兵,打击敌人的士气。所以他们行动自信,性格乖张。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个鲜艳的旗帜,告诉所有的朋友与敌人他们在这里。敌人会因为他们胆颤心惊,朋友会因为他们热血沸腾。
而武者却完全不一样。他们只追求自身的强大,将技艺磨砺到了极致,不断追求新的突破。
极致的技艺容不得半点疏忽,所以他们异常冷静。一言不发沉浸在战斗中的。如止水,如明镜。
这便是明镜止水。
几句交谈下来,白羽知道靠嘴已经没用了。所以放弃了说服对方,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动手。
并非出于愤怒,而是理智。他需要剑,所以拿来吧!
“你想干什么?!”见白羽朝自己走过来,管事不禁感到一丝恼怒。
他好歹也是有修炼武道的人,就算连破甲也做不到,他也是过了参礼的人!眼前连气感都做不到的废物怎么敢硬来呢?!
管事当即出手,想要用身体将白羽挡出去。他当然不敢下重手,不过只要将这位废柴少爷挡出去,让其看不到府库里的情况,那就必须默认他的说法。
没有证据,那里面什么情况,有没有五尺剑,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兵库里的五尺剑的确有,当然也不可能给废物,两个月的工钱呢!
即将接触,管家认为只要身体撞在一起,那废物少爷肯定会被挤开。稍微调动一下内息就能让他几天内下不了床!反正是被动相撞,老爷也怪不到他头上。
事情本该是这样。然而当白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管事刚想运起真气,可护体的内劲尚未完全激发,便被白羽拍在他肩上的无色气浪瞬间击溃,就像脆弱的玻璃被气压碾碎了一样!
管家瞳孔猛扩,不可思议地表情尚未露出,连痛呼也来不及,就被白羽猛地甩了出去!
“嘭——!”
管事的身体猛地撞上石墙。砖石碎裂停滞了不到十分之一秒,裹挟的巨力便砸穿了厚重的墙面。乱溅的碎石,连带着管事本人一起飞出了走廊!
外面的冷风透过石墙的缺口涌进来,吹得白羽的白衣猎猎作响。雨水随风而入,湿冷的空气转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抢白家的东西,白羽从来不会有负罪感,更不会留情面。
这是他应得的,甚至远远不够。白羽没有去剑池,而是来兵器库已经算是让步了。若非剑池有重兵与剑阵、若非他此时没有趁手的兵器,他说什么也要走一遭!
皆因为他的父母战死边关,家产却被白家人一一侵吞。他当时才三岁,什么也做不到。白羽本来应该从父母哪儿继承两个府邸、五座庒子、八栋宅院和十九间铺子。
白羽当时很小,白家的人以为他不知情。可他都记得,一个也忘不了。
家族原本应该是避风港,可惜白家是个例外,白家人都冷血。
血亲若是饿死,整个白家的颜面必将荡然无存。这也是为什么,白羽到如今还能活着的唯一原因。
家主想让他发挥余热,准备让白羽同其他世家联姻,而且还准备让他成为赘婿,连婚约都已经定好。在中原民众的眼里,赘婿算是最没卵用的孬种。
白家人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让他很讨厌,很讨厌。
屋外的雨仍在落,白羽低头从石墙的缺口走出来,准备去拿管事身上的钥匙。兵器库的门是精铁所铸,他虽没有剑也能用蛮力打开却会费不少劲,拿钥匙开门既轻松也体面。
别人怎么对他,他便如何待人。不要笑白羽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人听不懂人言,所以只能这么做。
白羽敢肯定,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白家肯定会舔着脸贴上来套近乎。
但是他已经不需要了!
水清如镜照残梅,意冷神伤遍目哀。
冻雨敲窗凭雾落,寒云叩境仗风来。
闲声满径皆讥讽,败色弥园尽丧颓。
以剑执言君莫笑,人心只在戾时回。
(平水韵十灰、首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