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却眯起了眼睛，她看着那小球，心中陡然生出恐惧。

那小球还是白色牙球，大小去比刚才那颗小了很多，只有花生米大小了。

她知道这是鬼工球的第九层，第八层刚才已经被谢羿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若不是她刚才听到谢羿的话，看到他施法，真不会相信有东西被放出来了。

这里是真空家乡，是她神术所化，这里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但是现在有东西被放出来了，她竟然一点察觉没有。

现在一切看似没有异常，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素月忽然盘膝坐下，坐在莲花台上，开始诵念白莲渡世经。

在诵经声中，真空家乡所有佛灵都飞了起来，飞到她身边，一个一个叠在一起，在她周身形成一个佛灵组成的防护罩。

很快，佛灵在诵经声中渐渐融化，化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金色球体，上面有无数佛灵浮雕。

一声声诵经声响起，形成一道宏大的佛音，震荡着虚空，湖水随着佛音荡漾，渐渐变成了金色，莲花荷叶也变成了金色。

真空家乡全部换成了金色，被佛光佛意晕染，没有一点杂色，除了那一颗白色小球。

素月躲在金球之中念诵经文，神念随着她的声音散出去，被周遭佛灵放大，开始探查真空家乡每一个角落。

同时金球内壁也有无数佛灵的脸孔，有佛陀，菩萨，金刚，罗汉，一双双眼睛全都在看着她，在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异样。

“没有，没有，难道他是骗我的，故意拖延时间，想等我借来的法力消失之后再打？”

素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借来的法力不能长久，刚才她探查之时，已经消耗了很多法力。

她知道再拖下去，自己的胜算会越来越小。

“不能等了，我必须以力强开此球，否则我必死无疑。”

她心中做出决定，手中白莲往前一指，指向那白色小球的方向，周遭金光大亮。

湖面上，一个巨大的金球突然爆出金光，那些佛灵都活了，四散开来，化成一团团金光朝着前方冲去。

佛陀身透佛光，念诵经文，金刚罗汉拿降魔杵，面露凶光，菩萨坐在异兽背上，举着莲花或者如意等法器，

祂们全部朝着那白球冲去，不断施展着手段，去攻击那小球。

素月仍旧坐在那里，诵经声一变，开始念一种拗口的法咒。

那声音如呢喃低语，模糊不清，却有种异样的法意在空中弥漫。

法意过处，水面波纹荡漾，一朵朵白莲凭空生出，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真空家乡是她神术所化，与她心意相通，她现在念诵的是无爱咒。

佛经有云，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无爱者无忧无怖，真合真空家乡的玄妙。

她念诵无爱咒，是在洗涤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的心境如白莲一般纯洁，不惹尘埃，让她的神术更加玄妙。

就在她念诵无爱咒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唉。”

这叹息是个女人发出的，带着哀怨和悲伤。

素月浑身一僵，咒声瞬间停了，她脸上显出挣扎之色，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叹息，“唉。”

这叹息声带着哀怨悲伤，和刚才那一声叹息一模一样，不光是语气，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随着这一声叹息发出，她额头上有一点嫩芽钻了出来，肉眼可见地长成花苞。

在这个过程中，真空家乡陡然暗淡，变成了幽暗深邃的山洞。

山洞深处，有一点红光闪动。

那是一朵鲜艳如血，形如喇叭的牵牛花，就长在一尊泥塑的额头上。

花中有女人哀怨的声音响起，“等来等去，等了这么多年，放你出来的竟然是个傩师，花牵牛啊花牵牛，你的命真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