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宠爱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的美梦就破碎了。”谢昭开着玩笑,“我说我下班了,我不来,他说加钱,我说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明瑕眼睛弯弯,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你为什么来了?”
谢昭装模作样地叹气,“他给的太多了。”
明瑕也跟着笑,但是笑了两下,眼里就盈着泪水了,“我就知道,他就是不善表达,他是疼我的。”
谢昭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疼”字,带着种奇怪的感觉,不像是父女,反而像是你进我退的相互试探。
谢昭不动声色地说,“那肯定是,他当时说,说什么来着,他作为说明瑕的什么没用……”
“先生。”明瑕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谢昭头皮发麻,先生,这样一个不起眼,放在里又十分暧昧的称呼,居然是养父和养女之间的!
谢昭却还是笑着接话,拍了下头,“对,先生,你们这个称呼少见啊。”
明瑕这一次却避而不谈,“他还说了什么吗?”
谢昭默默记下,“他?闷葫芦,只知道红眼睛哭。让他过来看看,他总说他对不起你。”
明瑕不停抽纸擦泪水,“他才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是我。”
她直觉告诉她,不能说,被带到虞家老宅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眼前这个被先生请来的人也不行,这里是警局!对!这里是警局!
如果……如果他不是先生找来的人呢?是警方想套话呢?不行,如果说了虞家,那先生又会被责罚,她也要保护先生!
哪怕她尽力在圆话,但谢昭还是听出来了不对,是她做了什么?他换了个手势,十指交握,双肘放在桌上,“明瑕,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明瑕开始惜字如金。
谢昭不在意,像是不经意地看了眼手表,回头问记录员,“可以让人帮我买东西吗?”
记录员很上道,“可以,外面就有值班的同志。”
谢昭笑着点头,“那行,我有点饿了,我之前来的时候,看虞经理又捂着胃,恐怕是胃痛,你们顺便给他买点。我一起转钱,麻烦了。”
记录员拉开门,冲外面照着谢昭的话吼了一声。
虞随就在走廊,立马喊话,“不用麻烦,我没事,刚刚有点急,现在不痛了。”
明瑕猛地站起来,却头晕目眩地倒回椅子上,“我……”
记录员立马又喊了声,“再给明瑕小姐多带一份,快一点,她有点低血糖。”
也不管虞随的反应,直接关上门。
谢昭看着脸色发白的明瑕,缓和了语气,“明瑕,你父亲现在非常焦急,他希望能通过我的引导,让你快速走出来。”
“我没有事的,我只是被绑架,那个人也没有真的……欺负我,温锦初,帮了我。”明瑕声音越来越小。
而这时,单面镜的另一边,一对的杨队长,“温桑没有作案时间,明瑕交待的地点,我们调查了相关时间段的监控,没有她。另外,我们反而在虞家三百米外的监控里看到了明瑕的身影。”
“……她撒谎。”女警喉咙发梗,她想要保护的受害人,在欺骗她。
“别的消息呢?”另一个警察问。
杨队摇头,“只有这些,哦!还有一点,温桑被拘留十五天,因为这些事情是徐青做的。”
众人:???
女警首先反驳,“这是怎么弄的?他强奸未遂这是既定的事实啊!根据法律,他该判三年以上!”
杨队叹气,“我也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对明瑕这个受害人非常不利。”
“温桑的精液出现在明瑕的身体里,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那是谁在移花接木?”女警看着镜子后面的女孩,还是忍不住心疼。
杨队吐了口气,“行了,好歹林副不同意,把这事给压着,要求重新量刑,我们这边也建议虞随打官司,但是,他好像不愿意打官司。”
“生意人是不愿意打官司的,无论输赢,这种家事被人知道,那些生意场的人就会踩他,他本来又是个私生子,他的养女……唉。”另一个警察摇头咋舌。
*
江砚书正在修剪藤子,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正准备起身去开门,结果顾诗成走上来按住他,“我去开。”
斑驳的大门拉开,糯叽叽的江然站在门槛上,程女士站在台阶下面给她挥手,“诗成,交给你们了,妈先去旅游了。”
顾诗成还没有说话,程女士就弯腰坐进车里,司机一踩油门,轰隆隆地离去。
这门槛太高,江然艰难地伸着小短腿往里面爬,“妈妈……”
顾诗成牵住他的手,“进来吧。”
江然小脸憋得通红,“妈妈,腿腿短,进不去……”
顾诗成低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你……哎哟,原来咱们然然有门槛一半高了。”
“嗯哼,然然每天…都吃饱饱,长得很快。”江然摸脸,“妈妈,抱抱。”
“爸爸抱,妈妈累,不能抱然然。”江砚书洗干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把江然抱起来。
“花花。”江然想去揪一朵花。
顾诗成抓住他的手,“不能摘花。”
可能是她的语气太急了,听上去有点凶,江然看了眼她,紧紧抱着江砚书的脖子,轻声说,“妈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