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尘平白无故听他这么多嘴多舌,只觉得胸口的痛楚越来越重,真的是一张让人看了就嫌恶的脸,和那人一模一样,都只会叫人心烦。
他腾出一只手,对准蛇身,五指弯曲伸直,直接将地上的那半截蛇连带着蛇头直接捏的爆碎,而后突然升起一团红色的粉末,他盈盈一握,将这些红色粉末尽数收进手中,接着对准陆雪渊的脸庞摊开手掌,粉末直接跟着她的呼吸被她入鼻息。
“你这是做什么?”楼意出声问道,他刚想说,她才被那蛇咬过,却又不知为何将这话压了回去。
白暮尘未答,而是双指对准陆雪渊的脉搏,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力,他眼下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他解释,更何况他根本也不愿同他解释。
只是不出片刻,陆雪渊原本痛苦抽搐的面庞,像是打了镇定剂似的,突然安静下来,她眉宇间的褶皱也跟着松弛,密密麻麻的汗珠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在胸前起伏。
楼意很是出乎意料的看着她的变化,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
陆雪渊此刻被少量的迷幻剂安镇住神经,身体逐渐放松起来,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大鸟,挥舞着一对华丽的翅膀,从底下熊熊燃烧的烈焰中飞出,它头上的羽毛盘城个旋,和自己额头上的鸢尾花印迹一模一样,那鸟鸣叫一声,回荡浩瀚九天,而后带着万千火光直冲自己眉心而来。
“凤凰…涅槃…”陆雪渊心里道。
就在此刻,在她丹田处直接生出一条血脉,攀岩往上,带着赤红色的霞光,与体内的五脏六腑相连,另一边,一条冰蓝色的灵脉顺着原本的经络,从上往下,直至与丹田处的红色内核相连。
是火灵脉和天雷脉。
在无形修习法中,又叫火灵根和天雷根。
在这两条灵根连接完好的一瞬间,陆雪渊睁开了双眼,只是一瞬,便让她身旁的两人大吃一惊,神色俱变。
她的双眸中,一只眼睛发着耀眼的红光,而另一只眼中则是像大海一样的深蓝。
犹如巨浪滔天,波涛汹涌的大海与能燃紧一切,毁天灭地的赤焰烈火碰撞在一起,给人震撼的同时,又有一种撕裂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忘记思考,沉沦在这异样的美轮美奂里。
陆雪渊此时已经完全坐直起来,她双眼空洞茫然的望着洞外,突然被一只误闯的鸽子干扰视线,不等反应,陆雪渊瞬间抬起手来,从掌心升起股烈焰熊火,火势绵延十几米,直接将飞入的鸽子烧的精光,连根羽毛都不剩。
空气中出了烈焰拂过的灼热感外,还剩下烧乳鸽最原始的痕迹。
“好…香。”陆雪渊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后,直接意识全无的朝身后倒去。
在楼意即将伸手扶接住的前一秒,被白暮尘捷足先登,将人一把揽在怀里,恶狠狠。充满敌意的瞪了他一眼,就像是初识女儿相好的父亲角色,眉眼间除了嫌恶,还是嫌恶。
而白暮尘则不一样,他压根就没想着要这小子活,他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要他的命。
楼意显然对已经注定的危险毫不知情,而是殷切的望着在别人怀中的陆雪渊,双手还试图去搜寻她冰凉的手指,刚一触碰,便被连人带灰的卷到一边。
“借、过。”白暮尘石破天惊的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看也不看他一眼,徐步往洞口走去,就在他们站在洞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白暮尘看了眼怀里仿佛沉睡般的美人,侧目道:“以后渊儿就不劳烦你了,为师自会代劳。”
楼意心中似有万千针扎,仿佛方才的紫色雷电击在了自己心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视为此生之最的人,被他人圈佑,消失在自己眼前。
洗仙阁内。
白暮尘看着床上呼吸沉稳,可却孱弱无比的陆雪渊,伸出手抚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在确定已经全无大碍后,将手中已经凉了好久的汤药,送到了她嘴边。
看着她饥渴难耐的将勺中药水一饮而尽,眼神中的心疼之色悄悄变成了怒火,握紧药盏的手陡然发力,似是下一秒,便能将青玉瓷的碗盏捏的粉碎。他咬金牙邦,高高抬起的头颅,显示着心中的高傲,此刻双眸中的视线由愠色变成了炽热,紧紧盯着面前躺着那虚弱的人,像是要将她牢牢钉在这床榻之上,独属于自己,谁也不能侵犯。
就这样,将手中的汤药喂了大半之后,他的神色才渐渐好转。
白暮尘放下手中汤药,俯身贴着陆雪渊的面庞,闭上双眼,深情一吻,被亲吻过的额间花羽被压下浅浅印痕。
陆雪渊似是感受到了般,嘴唇轻启,低低呓语着什么,口齿不清间,只模糊知晓是两个字。
白暮尘受到召唤般,将她冰凉的手指紧紧握在双掌之中,贪婪而不知足的望着眼前的人,失声道:“渊儿,”而后俯身低低一吻,似是极度痛苦,又像是万般轻松,终于说出了口。
他道:“是为师来迟了,今后,为师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