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鸭子飞了,而且还是飞到了同一个人手里。老天果然瞎了。幸亏这不是就此决定姻缘的场合,否则,自己岂不是输得彻彻底底?
酒觞居然反方向漂流,芷馨也觉得很新奇,但既然在自己面前停下,就必须按规定来。她探身捧起酒觞,刚要饮,就见小默突然站在自己面前,非常紧张严肃地道:“这觞酒你不能喝,是属于我的!”
芷馨当然并不想多饮酒,有人来接盘,本是很乐意的。可她不明白小默为什么会表现出这副从未有过的奇怪样子,不自觉地就想为难一下他,“按照规矩,酒觞停在我的面前就是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本来就是我的,这只酒觞本来已经在我面前停稳了的,谁知它自己又漂了回去,我要是早伸手片刻,焉有你的机会?”
我是没喝过酒还是怎地?一觞酒而已,这算什么难得的好机会?芷馨被气笑:“问题是你没有早伸手,而是迟疑了呢。”
“酒觞漂在河中,停止只是暂时的,它无时无刻都在漂移,如果不取它,不知要停下多少次,当然要以第一次停下的为准了。”
“这好像不符合游戏规则吧,既然酒觞可以多次停留,那么就应该以最后一次停下且被人捞取为准的吧?”
永安公主见她二人因一觞酒而争论不休,且都有一定的道理,一时不知从何劝起,突然灵机一动,便道:“此事出于蹊跷,事先没有讲明,也难分断,不如我出个主意,给你们两个定夺一下如何?”
芷馨本来就不在乎,当即就同意了。小默也无可奈何,勉勉强强,只能听公主怎样说了。
永安公主道:“你们对我说过,曲水流觞本是很风雅的一件事。而我们却只是一味地饮酒,俗得很,却把赋诗这一雅事丢下了。我看咱们不如就这个机会,也附庸一下风雅,你二人谁要是想饮这觞酒,谁就赋诗一首,你们看如何?”
芷馨笑了笑,还没说话,就见小默将酒觞从芷馨手里夺过去,不假思索地道:“我能。”
这一下可把大家震惊到了。要知道,即兴赋诗的人虽然很多,但那些人基本都是熟贯风骚的,且事前都有所准备,赋诗这种事岂是你姜小默说来就能来的吗?
小默一时冲动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她哪里会赋诗?但即便再烫手,她也要硬着头皮接下来,绝不能让这份难得的缘分二次落到她人手里。
面对大家因漫长的等待而充满怀疑的眼神,小默红起脸,道:“你们着什么急,我可没有曹子建的才思,不会七步成诗的。”
“七步不成,那就七十步、七百步也行啊。”永安公主笑着表示不介意,只想看她能吟出什么诗来。
“好吧。”小默微微顿了顿,便开口道,“我本胡人女……”
“打住。”只说了一句,就被永安公主叫停,“休要哄人。你这句诗我记得,乃是你教一个胡人女子所唱的旧曲,而且并不算诗,乃是一首曲辞。”
“呃……”小默打算蒙混过关,没想到却被人家识破。
芷馨却表示无碍,笑道:“曲辞也无妨。歌乃诗的前身。古来诗即是歌,歌即是诗。就像《诗经、《乐府中的大多数,都是可以颂唱出来的。只是必须要现做的新辞,以前做过的可不能算。”
“我确实为一名大宛女子做过一曲,但谁说我要用那首旧曲了?我只是借用一二句而已。”小默突然意气昂扬,一昂首将那觞酒饮了,然后也学起一般文豪来,一边踏着步子,一边沉吟出来:
我本胡人女,
不喜巧梳妆。
山迢迢,
水滂滂,
游历在四方。
春润绿柳杨,
秋扫落叶黄。
山河易改色,
难遇有情郎。
你乃汉家儿,
耕读苦寒窗。
坦荡荡,
意昂昂,
英气世无双。
人海熙熙攘,
天降我身旁。
终我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