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长公主却不以为然地对芷馨笑道:“他这个人向来风风火火的,你信他说的什么浑话!”转而又对小默道:“你是个宦官,虽然算不上真男人,然而相比之下,还是靠近于男人,与女人根本不沾边!”
“哎呀,二位,我痛苦得很,哪有心情开玩笑。”小默急了一声,先到窗边把帘幔又拉严一点,“信与不信,马上见证!”
芷馨和永安长公主眼见着小默将腰带解下,脱了长衫及中衣,两个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中衣之内并非赤裸,胸脯处还围有一条带子,及至小默将这条带子一匝一匝地剥开去,两只雪白的乳房赫然呈现在她们面前。
“啊?!”两个人简直目瞪口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回你们信了吧?”第一次暴露自己的身份,且是在赤裸验明真身的情况之下,小默有点害臊。
“你果然是女人?那你的下面......”
“当然是跟你们一样了。”
“呃——那你,你是怎么进的宫,怎么瞒天过海做的假宦官啊?”
芷馨问到这里,小默突然跪在永安长公主面前,真诚地恳求道:“罪臣知万死,求长公主念及往日情谊,千万庇佑,庇佑罪臣的欺君之罪,罪臣之生死只在长公主手中了。”
永安长公主在未及笄的年少之时便与小默相厚,这么多年了,两个人早成了莫逆之交。可私交是私交,国法是国法。小默所犯的可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即便自己身为皇室成员,如果包庇此种罪也是不知死活,尤其是在嗜杀成性的贾后当权时期。
得知了小默是女人,永安长公主更加觉得与小默无间了。只是此情此景,她双手搀着小默的胳膊,看着她从未有过的哀苦真诚的样子,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芷馨也深知其中的严重性,替小默捏着一把汗,看长公主是什么反应,什么态度。
忽见长公主将小默搀起,毅然道:“怕什么,横竖有我呢,大不了我们一起死。你的这个罪虽然大无赦,可是跟她贾后私藏少年进宫淫乱相比又算什么?”
小默大喜过望,芷馨也松了一口气:“长公主重情重义,着实令人敬佩。大家不要担心,此事没有你们担心的那么严重。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连最贴身的宫女都不知道,只要我们三个守口如瓶,就是天衣无缝了。”
“可是馨博士,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事发,连带起来,你也涉嫌包庇之罪,也难逃一死。”
“这不消说,我自然知道。但是有一点你可要说明白,你女扮男装混进宫来到底是何目的?要是以谋害皇上、里通外番、颠覆大晋为目的的,那可绝对不能饶恕!”
永安长公主也恍然大悟:“对对对,馨博士提醒得对,你进宫来到底是何目的?要果然居心不良,即便我们情同姊妹,我也要马上就拿了你!”
“我既然求了你们,当然是信得过你们,自然就什么都不满你们了。只是事不宜迟,你们一边帮我疗伤,我再一边告诉你们。”
永安长公主看向小默的后背,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肿,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再加上畏首畏尾的处置不当,有些地方已经过敏成为了紫色的疮面。
“又去哪里疯跑了,蛰成这样?”
“也没去哪里,就是去了我的葡萄园。”
“哎呀。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芷馨此时也只顾心疼小默,哪还顾得去问别的。
两个人扶小默趴在床上,蜇伤面积太大,根本无从下手。
永安长公主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对此束手无策,把眼看着芷馨:“这可怎么办?”
芷馨皱着眉。在她幼年之时,身处农家,人们被毛虫蜇伤了是很常见的事。但一般只是极小面积的,也不用十分在意,像小默这样如此大面积的蜇伤实属罕见。
“治疗此伤其实并不需要多高明的医术,只要将那些扎进皮肤的毒毛拔出来即可。”
永安长公主欢喜道:“那还不简单,我这里有小镊子,我们两个一根一根地帮她把这些虫毛全都镊下来不就好了?”
“长公主想得太简单了,那样行不通的。”
“怎么行不通,瞧我的。”长公主从一个小匣内取出两枚镊子,递给芷馨一把,自己拿了一把,就帮小默镊了起来。她信心满满,极有兴致,可却收效甚微。
原来那些毒毛的形状大小都跟人身上的汗毛差不多,不容易区分,即便认清了,虫毛又细得很,镊子根本就夹不牢,每夹取三四次才能成功一次。小默身上的毒毛粗略估计至少数百根,照这样一根一根地夹下去,没有三四个时辰怕是完不成。
永安长公主一下泄了气:“照这么夹下去,得要弄到什么时候?馨博士,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方法是有的,只是我没有试过。如果能成的话,差不多一顿饭的工夫就行了。”
“喔?什么办法这么快?都需要准备什么?我这里现不现成?”
“当然现成,别的什么也不需要,只要一根细线。”
“一根线?就只需要一根线?”
“对,只需要一根线,而且还是细线。”
“这个现成。”永安长公主这里什么线都有。她拿了一根细线递给芷馨,看她怎样施展妙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