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所以自己才这么担心。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不但女儿可能真的一辈子嫁不出去,还迟早都会被丈夫和儿子当做筹码去取悦人。想到这里,石老夫人便命令道:“我不管你怎样想办法,我就要你在洛阳城内的汝阴籍仕人之中,选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来给你妹妹相配。”
石公子无奈一笑:“汝阴籍的仕人本就不多,要说出类拔萃的,除了施家的比玉,就是舒晏了。如果阿母非要从中选择,办法还是有的。”
石老夫人对于舒晏也有所耳闻,知道他只是一个寒门小子。可如今身为世家的比玉公子已经成婚了,只有这个寒门小子了,可怎么办?
“你有什么办法?”
“呃,孩儿说出这个话来,可能会被阿母责骂。”
“到这个时候了,我不会怪你的,你说吧。”
听到母亲赦免了自己,石公子才放心地说道:“施比玉跟吾妹是同乡且同龄,他们自小就相识。据我猜测,那时候比玉对吾妹就是十分痴心的。芷馨到了我们府上之后,虽说没有暴露身份,然而通过夏侯门提供的线索,施比玉隐约猜到了吾妹的真实身份,于是便三番两次地想要对吾妹提亲,更拜托夏侯门向我探听吾妹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我父亲正遭到杨家排挤被贬出京师,我便异想天开想把吾妹献给当时正得势的楚王做妾,想为我家拉拢一个靠山。于是就对夏侯门编造了瞎话,隐瞒了吾妹的真实身份,让施家死了这条心,好实施我的计划。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有母亲从中拦阻,使我的计划没有得逞。”
“哼哼。”石母冷笑道,“你现在还有脸提这个!”
“孩儿说这个话当然是有目的的。吾妹的婚事,只有施比玉和舒晏这两个选择。如果要选施家的话,就要耍些手段——把吾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施比玉......”
“透露了又怎样,他已经尚了主,难道还敢跟公主离婚不成!”
“没什么不可能,那施比玉的性情古怪得很,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石母虽说中意于施家,然而仔细一想,觉得十分不妥:“绝不可行。那样一来,一则得罪了公主,二则对不起施家,三则也委屈了我女儿。亏你想得出!”
石公子被骂了一通,噘着嘴道:“那孩儿没办法了。除了施家,只剩那一个舒晏,却是个寒门,与我家门户天地相隔。”
石老夫人思忖半晌,咬咬牙道:“就选他!明天就让你阿父去向皇后奏请,让你妹妹辞了女官,回家待嫁。”
母亲态度似乎是拍了板,石公子无奈地摇摇头:“士庶不通婚。如果阿母不怕被人笑话,非要妹妹嫁给寒门,我也没办法。不过即便如此,目前也急不得,因为舒晏已经去了大宛,三五个月恐怕是回不来。”
石母听说舒晏去了大宛,也没办法,再着急也得暂时忍耐,等他回来再说。
石公子和诸葛术士告退了出来。
诸葛术士道:“老夫人心意已决,看来只能如此了。”
石公子哼了一声道:“母亲处处维护这个干女儿,为了她竟要打破规矩,跟寒门结亲。她老人家不在乎名声,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大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设法把吾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施比玉!”
“恐怕不妥吧?这么做的话,一则把公主置于何地?二则以令妹的贞烈性情,岂肯甘愿做妾?三则,对于施家也是不利的......”
“我管他们三方怎么样呢,我只在乎我自家的声望!”
......
将儿子打发出去后,石老夫人自言自语道:这次我给女儿指定的婚事,她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其中利害我必要先跟她讲明白。于是问身边的婢女:“我女儿多久没回来了?”
“将近三个月了。”
“不对啊。我女儿往常每个月总会回府来探望我一次两次的,这段日子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了呢?”石老夫人有些心疑,便派犊车去皇宫接芷馨。
芷馨与石老夫人虽说并非亲生母女,然而感情却非常好。芷馨以前确实是每隔十数天就要回府去看望一下母亲的。可是自从与弟弟重逢之后,得知了亲生母亲的死以及自己与晏哥的分别全都是石府造成的,便对石府充满了怨恨。自那之后,就一直都不曾回过府。
“博士,府上来人了,说要接你回去一趟。”春兰走进来,对呆坐着的芷馨道。
“接我干什么?”
“主母说你这么久都没回府了,有些想念,另外还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告诉来人,就说我不回去。”
春兰当然知道芷馨拒绝回家的缘故,然而她是芷馨的知己婢女,当然要替主人圆滑一点,编了一个脱不开身的理由打发了来人。
谁知第二日,石府又来人了,并带话来说,博士许久不回家,老夫人十分不放心,如果博士实在走不开,老夫人就亲自进宫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