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东富,西也富,可谓是满城尽是富贾旺族。
作为江南最大的盐商,许家可谓是豪富之家,簇拥在许家之外,有六大盐商,他们执掌天下盐务。
就算是朝廷,也不得不给盐商三分薄面。
群芳阁,是广陵城商贾官员喝茶品茗的好去处,更有清倌人作陪。
此时,群芳阁三楼的一处精致雅阁内,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右手轻轻拨动着身前琴案上的琴弦。
“锵”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白皙的手指上徒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
“文先生,您有心事?”
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细玉手,捧着一杯香茶,递到文士面前,声音清润。
女子名为李蔓绮,年芳二八,一袭翠荷色绣裙,身姿婀娜,一双秋水眸光带着一抹忧色。
作为群芳阁的清倌人,她却独爱面前这位文士。
“蔓绮,”
文士接过女子双手递过来的香茶,轻啜一口,抬头看了一眼阁楼外许府的正门,依旧紧闭。
坐回到窗前,文士右手轻轻摩挲着佳人的柔荑,“许家出了这等大事,王知府也是慌了神,城中六大盐商的代表此时恐怕都聚集在群芳阁中吧。”
顺着文士的目光看去,李蔓绮一双杏眸落在许府的方向,心中也是一阵空落落。
群芳阁原是一家青楼,现如今已然成为城中富贾官员品茗喝茶的茶楼。
其中曲折,也只有她们这些在楼里的清倌人知晓。
三年前,群芳苑的花魁被抬进了许府,成为许府的姨娘。
那位年仅十三岁的许家子弟一口气买下了整座群芳苑,改名群芳阁。
没过多久,那位许府小少爷就被赶到城外的许家庄。
而这座群芳阁,也没有人敢再当做青楼。
就在李蔓绮失神的片刻,雅阁的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文师爷,齐、陆、白、张、袁、杨六家管事请您过去一叙。”
“知道了。”
文士松开李蔓绮的柔荑,轻笑一声。“不枉费我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要奴家去作陪么?”
李蔓绮杏眼中带着一抹不舍的柔情,随着文士一同走出雅阁,轻声询问。
文士微微摇了摇头。
群芳阁,天字号雅室内,齐、陆、白、张、袁、杨六家在广陵城中的管事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面上只有六盏清茶。
豪华的雅阁内,摆设奢侈,六人却只要了六杯茶水。
不多时,房门“咯吱”一声。
一袭淡蓝长袍的中年文士缓步走入雅阁,朝着房中六人颔首示意。
“见过文师爷,文先生请坐。”
众人纷纷起身,将文士迎入主位。
......
“砰”
王文华一脚将那名府衙书吏踢倒在地,一脸怒色,“说重点!”
那名书吏终于将气喘匀,吃力的爬起身,脸色涨红。
“给他水。”
王文华眼见对方还没喘过气,命令后堂里伺候的小厮端上一杯茶水。
“咕噜咕噜”
书吏将茶盏中的温茶饮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多谢知府大人。文先生现在已经在群芳阁了。齐、陆、白、张、袁、杨六家的管事来了。”
“许家呢?”
王文华此时那有闲情管六家盐商,怒目瞪向那名书吏,责问道。
“许家?许家还是闭府锁门。”
“没有许家的消息,你回来做什么!”
生怕再挨一脚,那名书吏连忙后退数步,不敢去看王文华那气得不轻的怒色,声音有些发颤道。
“是师爷让小的回来禀报,说六家的管事来了,先让知府大人稍稍放宽心。只要安抚好这六家,江南的盐务就不会出大乱。”
“这算什么消息!快去再问问!”
王文华一甩袖袍,转身回了后堂。
...…
群芳阁,天字雅阁内。
一袭华服的齐俊能看着一言不发的文师爷,又看了一眼不停给他使眼色的其余五家管事。
沉吟片刻,只得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干咳道。
“文先生,您来广陵也有一段时间了,许家的情况,您也是有所了解。若是没有许家发话,我们这六家是断不敢...”
齐俊能没有明说,他们六人虽然是六家在广陵的管事,做的是迎来送往的逢迎之事。
“是呀,现如今,虽说是许家的家主忽然病逝了,但许家毕竟是江南望族。说不定明日就会出现新的家主。文先生说的那事,不是我们不想做,是不敢呀。”
坐着文师爷左手侧的陆文胜也是神色古怪。
江南许家家主新丧,按照常理,谋夺许家在江南盐务的份额,是个巨族都想染指。
齐、陆、白、张、袁、杨六家背后,谁没有在朝中有为官做宰的“朋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试图谋夺许家的盐务,去当这个出头的椽子。
大家都不是傻子,没有人愿意去做。
不等其余四家的管事拒绝,文师爷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右手五轻轻握起,在圆桌上轻敲一下。
“我们知道,诸位和诸位背后的人都有难处。但诸位不要忘了坐镇江南的南安王,就算诸位在朝廷有大人物撑腰,但也有一个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乾国五王十公,坐镇江南最大的异姓藩王就是南安王李牧之。
“这...”
一时间,雅阁内的六人都哑口无言。
他们都以为是文先生是王知府的师爷,他是代表广陵知府王文华。没想到,文先生摇身一变,竟然是代表南安王。
他可是随王文华一同从神京来的广陵,什么时候勾搭上南安王府?
雅阁内,一片寂静。六人不敢多想,更不敢细想。
只有圆桌上七杯茶盏上冒着袅袅茶香。
六人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决断。
“许家无主的消息相信在金陵的各位大人物都已经知晓。你们六家该何去何从,到底该和谁合作,定然是不会选错。”
文师爷端起身前的茶盏,又轻轻喝了一大口,一脸微笑的扫过六人,淡淡道。
“我相信,为朝廷效力,为南安王分忧,齐、陆、白、张、袁、杨六家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话毕,不等六人挽留,文师爷起身离席。
“这...这该如何是好。”
六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办,只能望着消失在门外的文士背影。
“走,这种天大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管事能够决定的。我们只是来悼念许家主,其他的事情还是得家主们去商议。”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