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船里,受了风寒家里又会说你。”青衣男子劝道,声音即便不大,但也随着寒风让相距并不远的乌篷船上的人听的还算明白。
“我就不。”即便声音都被冻得有些寒颤,穿裘女子仍旧语气决绝,“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冻着。”
青衣男子甚是无奈,想他在这丹江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似对这女子毫无办法。
“红药,先不说年龄,单是我与你父亲同辈相交,这也犯了忌讳。”青衣男子侧身背向女子,口气透着一股严厉。
“我才不管。”被叫做红药的女子双手抱胸,表情透出一股子不容他人反驳的坚决。
“你这次偷跑出来,良兄肯定会怪你。等会儿船靠岸,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青衣男子未接穿裘女子话柄,自顾自地说道。
穿裘女子自是不允,撒娇似的抱住男子胳膊,来回摇晃,“你就答应我这一次,我去山庄呆几天,只要我爹派人去接我我就回来。”
“这事没得商量。”青衣男子一甩胳膊,比女子的语气都坚决。
穿裘女子未料到对方会甩开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向后退去。想是清晨露水重,船上又滑,穿裘女子一个趔趄,身子直直摔向水中。
夜三更自然零零碎碎听到船上两人对话,只是好奇这两人为何会站于船头聊这种有些悖逆人伦的话题,有些尴尬的紧了紧怀中姐姐,只希望比自己更是在乎这种纲常的姐姐别听到,要不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叫人头大的说教。
还是那种不分场合不分身份的说教。
只是正自胡思乱想,余光里便见得那名年轻的穿裘女子栽下船来。
想也未想,夜三更长立而起,探手抓过船家手中竹竿,斜斜飞出,在穿裘女子惊呼刹那,甚至连青衣男子还未有反应之时,托在穿裘女子腋下,手腕一抖,带着竹竿也是颤了几颤,将穿裘女子弹回船上,又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边不管是大船还是小船上的都还未反应过来,这边吓得夜遐迩伸手拉住夜三更衣襟,打了个哆嗦立起身来,疾声问道:“怎么了?”
夜三更将手中竹竿还给船家,也不管旁人那惊讶的眼神,坐回到姐姐身旁,道:“对面来了个大船,有个姑娘差点掉下来,我帮了一下手。”
“你这架势突然地吓了我一跳。”夜遐迩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良家来人了。”
夜三更无奈苦笑,“瞎寻思什么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青衣男子吩咐停船,于船头冲夜三更遥遥抱拳道。
夜三更只是善意出手本不想做过多交集,此时也不得不起身还礼抱拳道:“举手之劳。”
青衣男子细细打量夜三更,道:“公子眼生的紧,不是丹江人?”
丹霞江虽是穿过好几座城,可江边不管是哪里的人都习惯自称丹江人,说来倒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夜三更道:“我与姐姐去武当山还愿。”
青衣男子见夜三更似是不愿多话,当下也不再过多言语,又一抱拳,道:“在下霞帔城赵云出,在这丹江上有事知会一声便是。”
夜三更点头,不再说话。
自称赵云出的青衣男子叫来下人将惊魂未定的穿裘女子扶走,一声“行船”,大船缓缓驶离。
穿裘女子走进船厢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与身旁一直未说话的抱匣女子,让刚刚坐下的夜三更皱了下眉。
这女孩是谁?
感觉到姐姐拉了拉自己衣袖,夜三更侧头看着姐姐,还未开口,夜遐迩已先说道:“赵云出的赵家和分水岭良家素来交好,我刚才依稀里倒是也听见他两人在船上对话,从这河道行驶来看,那女孩该不会是良家人吧。”
“小哥刚才那一手英雄救美可真厉害。”夜三更还未搭话,船家撑着竹竿划着船由心的赞叹,“赵家可是咱丹江的大族,小哥你在这条水道里攀上这家,可真是走大运了。”
夜三更拍拍夜遐迩的手,算是让姐姐不用担心,不再说话,双目一闭如老僧坐禅。
船家讨了个没趣,自顾自的撑船,又唱起了山歌。
“妹想哥哎
妹有心来哥也知
蜘蛛结网大江口哎
水流不断是真心哎
哥想妹哎
哥有心来妹也知
湖里莲下采嫩藕哎
刀斩不断丝连丝哎
哥也知来妹也知
花儿有心开并蒂
鸟儿有心连理飞
人若有知哎
配夫妻哟配夫妻”
声音嘶哑却又清澈,还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