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光景带着腐味的甘美,正如同蛇的下半身躯、那身鳞光泠泠的腥味。
“这么久了!就算是一场睡的死去活来的长眠,也会让睡觉者由于过度饱足而褡然若失地醒来吧?只不过,你对他超越永恒的愚昧直拗,竟然可以成就出宇宙少见的抓狂通俗剧呀!”
不朽者细声回答:“请住嘴。”
他的声音既脆又薄,像是迎风一吹就会断裂为二的风信子花茎。然而,那声若有似无、不发挥任何威力或权柄的细小斥喝,却让他身旁的嚣张美女感到瑟缩。
她的双眉紧纂,眼珠浮现起几道雾色的锐利伤痕,雪白如羊脂的双臂倔强地环抱着。
他回首凝眼,与克罗采充满指控与悲怆的丰芒面面相觑。“哎,你真的就不能够饶过我一次,让我窥到满足为止吗?”
“不可能,天父。如果一切都能够如你所欲,那就不会是如今的故事走向了。”
硫光至高神伸出双手,以略带狐疑、暗藏巨额伤恸的姿势,拥抱着眼前与他分享着龃龉与柔情的奇魅生命体。
彷佛借着探问她,祂将那个没有止境的两难丢掷回自身。
“也就是说,在释然于无念晓星的无感、以及倾尽万有来打一场无胜算竞赛,我必然只能择一吗?”
克罗采攀附着他的颈项,幽幽如逝水的声音宛如一叶航向记忆深坑的纤弱落瓣。
“这也是我的疑问呀。就在你与他、父神与双身之间,我当真只能择一效忠,借着憎恨与欲求,来成就自身的匮乏与空洞?”
?
事后,卢西弗任凭自己爆裂开来的力场,暂且飘飞于周遭的无机物环状列阵。至于身体的波涛,那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双方都已经无比虚软,无能再挪动一根手指,甚或甩开沾附颜面的紊乱发丝??那个初尝欲望鲜味的新生神祇,还是继续赖在他身上!
火样的肌肤骄蛮地横压着他,灼出几丝销耗未尽的丰芒。
大概,这就是他一直抗拒进入的状态?
当时,与硫光系诸神充满怒意的绝交关头,四大天使所说的话,在这当口陆续回流到他的思路──
并非执迷于特定物体的欲力,欣然奔赴于没有终点的旅程。
没有唯一的对象,但却有着形体暧昧的对手。没有唯一,但却有不同质地的酣然与疯狂。
如此说来,在那把火之剑的冲撞与翻覆之下,自己与这个尚未进入世界的初生之神,不就是演出了一场热流与光能的巨大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