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炸鲫鱼红油肚丝酱香猪肘葱香木耳鸡丝粥鹅油卷子玫瑰馅蒸米饼眼下这早食堪称豪华精致比沈瑾在家的时候还要远胜了一筹。
沈瑞坐在餐桌前笑了。
柳芽在旁掩嘴笑道:“婢子沾了二哥的光得了厨房大娘们的一盒软糕就是小桃也得了两把松子糖。来了这半月还是头一回见她们这般殷勤。”
小人畏威而不怀德看来以后不用担心受小人之气。
先前的账房是沈举人心腹因“密下”沈瑞份例被沈举人发卖;如今这田婆子是张老安人陪房因到沈瑞这院子里“偷盗”如今阖家都担了不是。
不管那账房与田婆子之举动到底是“胆大妄为”还是“听从吩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与沈瑞对上后这两人都成了弃子。
早先看着张老安人与沈举人喜好对沈瑾、沈瑞兄弟两个区别对待的奴婢下人都一阵阵后怕也庆幸不已。幸好她们并不曾太过分引得沈瑞发怒要不然说不得如今阖家被捆被卖的就是她们。
不过是一个晚上四房下人心里对沈瑞的畏惧已经超过了张老安人与沈瑾仅次于家主沈举人。
沈瑞笑了笑却并没有用多少。过犹不及大早上的本就食欲不振眼前多是荤的闻着是香可吃几口便腻了
想着田婆子那里要是咬死了说没见过庄票不知道张老安人下一步会如何应对。
沈瑞便在出门前悄悄吩咐冬喜道:“莫要露出欢喜来总要做出些愁模样账目那里也添加几笔。”
冬喜闻言亦小声道:“账册那里昨儿就添了一笔。”说罢又掏了个帕子出来:“只当着二哥走了婢子再哭。”
她名义上是郭氏赠给沈瑞使唤的侍婢又打理着沈瑞的钱财账目虽说昨日她出门这庄票遗失则责任并不在她身上可要说保管不慎也能扯上边。
等田婆子死活不认账张老安人少不得疑神疑鬼也要来这边打探一二。前边既做了后头总要圆满否则事情泄露反而成了笑话。
主仆两人默契一笑倒是都想到一处。
待沈瑞出了跨院长寿与柳成已经在候着。
长寿亦将昨晚打探的消息说了:“老安人是真恼了田婆子家翻出不少东西有老安人屋里宝石盆景还有老爷书房的一对缠枝莲葫芦看瓶。这家人手脚还真是不于净。”
有劣迹在前就好越发辩白不清楚。
想着田婆子还有个二儿子在城外沈瑞便道:“找两个与田二交好的小厮透话过去就说田婆子屡次偷盗主家财物事发老爷要将他们阖家送官。因田婆子服侍老安人多年老安人不愿送官想要寻人牙子将他们全家卖到江北盐场去。”
送官的话非绞既流;发卖盐场的话也是有死无生。田二想要活着唯一的选择只有逃。
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门房小厮格外殷勤抱着条凳上前在马车旁边摆好躬身请沈瑞上车。
沈瑞瞥了一眼示意长寿打赏。
长寿摸了几个钱给那小厮那小厮如同捧了金元宝似的躬身道:“谢二哥赏。”
沈瑞轻哼一声看着长寿道:“昨儿听全三哥说买了新书我已经开口借了你一会儿过去取家来。”
长寿躬身应了沈瑞方登了凳子上了马车往族学去了。
眼见马车走的远了长寿方笑着对那小厮道:“你倒是讨巧不过是抱个凳子就得了五个钱去这一月下来岂不是就一百多个钱?”
小厮面上虽恭敬可心里到底有些不满觉得这赏钱给的少听了长寿这么一说方反应过来这给二哥抱凳子可以做成长期差事。要是每日都得几个赏钱一个月下来也一百多文赶上自己半月月钱。
他立时真心欢喜不过想到田婆子家的境况忍不住一哆嗦忙凑到长寿跟前小声探问道:“长寿哥我笨哩怕是有服侍二哥不周全地方。求长寿哥指点服侍二哥可有甚需避讳?”
长寿低声道:“二哥是大娘亲生子随了大娘软心肠待下最是宽和你不用怕。为了跨院里事老爷与老安人虽大动于戈要狠发做田婆子却不是二哥本意二哥心里正不不忍。”
田婆子家虽不是沈家世仆可陪嫁到四房多年儿女都是在四房婚配这下仆之间的关系也是联络有亲。就是这门房小厮也是与田家有些瓜葛听了这话少不得问道:“老爷与老安人要怎发作田家哩?”
长寿面露同情四下里望了望见无旁人方贴着小厮耳朵将那送官与卖盐场的两种处置方法说了。
小厮吓得白了脸:“真的?”
长寿轻哼一声道:“谁还扯谎不成?只是这话经了我口入了你耳换个旁人跟前我是不认的……”
眼见那小厮还在怔忪长寿挑了挑嘴角道:“我先去办了差事。”说完便行了几步堂而皇之地去五房报信去了。
族学里看着坐在沈珏身边笑吟吟的童子沈瑞莞尔一笑。这两人昨儿还跟斗鸡眼似的一晚上就和好了么?还真是孩子脾气。
“沈家老祖宗当年随高宗南下立足松江书香传家子弟累仕不绝松江府志上还能查到相关记载……只是后来蒙元南下沈族亦遭大难……直到中兴祖入朝家族才渐渐恢复生气传承到为兄这一辈已经是第六代。”沈珏没有看到沈瑞进来正得意洋洋将沈家的历史说了一遍。
何泰之听得津津有味何家也是仕宦之家家族发迹却是只有两、三代。他祖父出身寒门中进士后入了翰林直到致仕也不过止步与侍读学士。他父亲也是进士要是没有娶个好妻子也不过翰林院微末小官可因娶了徐家九女多了几个得力连襟做臂助在官场才越走越远。如今不惑之年就已经是四品位上前程可期。
何泰之原本因自己是京城人士只觉得旁人是乡下土包子。可这叙起家族渊源上还真的少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