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人还罢闹出笑话不于自家事这屈氏还打敲打敲打省的她行事糊涂再次牵连到宗房。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应了侄儿、侄妇的请在太爷面前为她求情将她从家庙接回来。这才回来几日又折腾起来还真是不长记性。
待上了送客甜汤送了众妯娌离开后贺氏便留下屈氏。
屈氏比孙氏年长当年孙氏出嫁时她已经嫁到二房见过当年过来松江送嫁的徐氏。当年被徐氏气势所镇过后又抱怨商妇不知礼的便就她一个。
如今听闻沧大太太就是当年徐娘子屈氏底气就弱了几分加上有三年前那件旧案在越发觉得心虚。
不过被长嫂留下屈氏却是心中生出几分指望来透着惊喜道:“是不是太爷那里有甚吩咐哩?择嗣之事我家三哥、四哥”
贺氏轻哼一声:“怕是叫弟妇失望太爷是有吩咐下来可却是严令宗房一脉参合进二房择嗣之事……”
屈氏听了皱眉道:“这兴灭继绝本就是族中大事太爷是族长正当出面做主哩”
贺氏见屈氏鬼迷心窍懒得多说垂下眼帘:“反正我将话带到弟妇且看着办。太爷脾气想来你也见识过。
屈氏想着这三年被关进家庙的日子浑身一哆嗦面上露出几分惧意。
不过见贺氏冷冷淡淡的模样只觉得被打了脸“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贺氏道:“真是太爷吩咐还是大太太传旨意?莫不是怕我们三哥、四哥占了巧宗抢了二哥、五哥的好处方借着太爷之名糊弄我这个傻子?
贺氏见她胡搅蛮缠怒极反笑。
二房日子过的再好又怎样?宗房就差到哪里去了?
难道为了二房如今声势高人人就要舍了亲生儿子给旁人?
想着丈夫昨晚与自己说的私密话贺氏心里更是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不管旁人如何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却是不肯过继给人。
眼见着屈氏这模样显然有着“大志愿”贺氏反而有些懒得拦了。随她闹去要是能“祸水东引”未为不可
何泰之出身仕宦之家又比同龄的孩子早慧除了最初的那点傲气令人不喜外接人待物倒是无可挑剔。
在族学混了半日下来到了午歇时候何泰之“表哥”、“世兄”的不离口倒是混熟了大半。就是在小榕哥与小桂哥两个小一辈面前也有模有样还让小厮预备了荷包给二人做表礼引得小榕哥与小桂哥只好捏着鼻子管这个比自己还年幼的毛孩子叫“表叔”看的大家直乐。
不过何泰之最粘的还是沈瑞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形意拳”一得了空便又悄悄与沈瑞提及此事想要学习拳法的欲望就挂在脸上。
这东西本就不是自己的沈瑞又无敝扫自珍之心便道:“本就养生健体的东西想来也无坏处何表弟想学就学。”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何泰之这个九岁小童生现下看着身子骨虽还好可苦读日子还在后头有备无患也不算坏事。
因与董双约定的是逢十的日子教授沈瑞便又道:“我与昨日作伴的同窗约好了后日传他拳法何表弟若是便宜后日中午就跟我一起回家。”
何泰之听了前边一句满脸欢喜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后一句不由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何泰之方小声道:“那位小娘子是瑞表哥青梅竹马?不是说南边风气更重礼教?这瓜田李下瑞表哥怎不避嫌?”
沈瑞听了心下一沉。只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地方他便将何泰之带出东厢去了盈园。
正是因为江南一代礼教森严沈瑞方在怀疑了几次后依旧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反而相信了董双只是男生女相。不说远处就是族学少年中容颜姣好如女童也不是一个两个。
没想到何泰之一个九岁小儿竟说的这般笃定。
“何表弟怎瞧出来?那董双可是没有耳洞也没有缠足?”沈瑞道。
倒不是他不知变通只盯着这两条实是如今缠足之风依旧遍及大江南北稍体面些人家没有不给女儿缠足的否则一副大脚以后说亲的时候就难。
董双家虽不算富庶可那是沈家嫡房子弟比有个举人大伯读得起书用得起书童亦是书香人家。
“谁说她没缠足?要是天足走路怎会慢吞吞如老妪?那是在鞋子外头套了鞋子中间又塞了软布才瞧不出。走路姿势与天足到底不同。至于耳洞有女婴落地就穿的也有父母舍不得等及笄前方穿的。又哪里分男女之别?”何泰之被沈家子弟的声势镇住老实了一上午眼见有有旁人不知的地方便得意洋洋道。
沈瑞见他尾巴都翘起真想问一句“这辩人经验何来”不过看他闷了一上午终于有了笑模样也不愿扫兴。仔细想了想董双走路还真是慢的令人发指有异与常人。
董双家一家三口上有寡母下有病妹。既是董双是女儿身那家中养病的就当是哥哥。
董双隔府跨县地求学做详尽课堂笔记似乎也有了解释。只是那董家病子要是上学堂听课的体力都没有那以后也走不了科举之途。何必要安排这一出?要知事情若是泄露以江南风气董双这辈子就别想找到好亲事了。
想到这里沈瑞露出郑重道:“何表弟事关女子闺誉此事还请何表弟只做不知。”
何泰之家中几个姐姐自是晓得女儿名声至关重要连忙点头应了不忘再次提醒:“答应的事虽不好翻悔可瑞表哥到底要想个周全法子莫要担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