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上沈瑞与沈珏都很沉默实在是这猜测太令人意外。若是真如此沈瑞的身份未免尴尬。
沈珏看着沈瑞欲言又止吱吱呜呜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瑞哥要是真有此事怎么办?”
怎么办?
沈瑞虽醒来时孙氏已经故去并无一丝交集谈不到母子之情去不过他不能否认这三年来平平安安地活在大明朝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都是托了孙氏余荫。
就是如今这天上掉下来的嗣子之位也是因孙家与二房的渊源。
可是为了所谓“尊严”放弃尚书府的衙内不做继续去跟沈举人、张老安人扯皮那也是开玩笑。
要是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也枉为人子。
一时之间沈瑞还真的陷入两难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管他二太太乐意不乐意是婶娘又不是老娘。后世亲缘单薄所谓家人不过是上下直系血亲叔伯都是亲戚;可现下是大明朝同祖一家住在一起都算是一家人更不要说大老爷、二老爷是同胞兄弟。
徐氏即避讳二太太晓得沈瑞与孙太爷的关系那就是晓得二太太肯定接受不了这个关系。
然后只要沈瑞入嗣二房这段关系总要揭开。
那就是他们抱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
沈瑞恶寒了一下看了沈珏一眼道:“我也糊涂了……总觉得此事听起来有些荒唐不过却不无可能。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当如何了??”
沈珏拧着眉毛想了半响道:“总不能去问长辈吧?这没凭没据的又牵扯到源大婶子本不是咱们当琢磨的事。若是真有此事沧大叔与大婶子总不会一直瞒着你总有一日要与你说清楚……”
沈瑞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摇头道:“总不能稀里糊涂下去过两日看是不是能旁敲侧击问问大伯娘……”
孙太爷福地在昌平与沈家二房的福地挨着这里还有个几十顷地的祭庄
在江南几十顷的庄子不算什么可在京畿之地权贵云集这样整的庄子就算是大庄。也就是因登记的是祭田又有沈、孙两家的福地在才没有人夺占。否则在三老爷去世后以大老爷与二老爷当时的年岁与品级未必能保下这个庄子。
如今祭庄庄头就是周妈妈的次子周二三十出头长着蒜头鼻子看着面相倒是憨厚。这祭庄虽不是油水大的地方家族墓地所在这个周二能成为这里的庄头肯定有周全仔细的地方。
昨日徐氏已经打发人过来传话周二夫妇将供沈瑞等人落脚的院子早已清理于净。
与京城日益燥热不同京郊的三月颇为凉爽。
旁人尚可沈琴下了马车就欢喜不已:“总算看到满眼的绿色儿……”
他们进京三月除了在沈宅之外也出去过几次。同松江相比京城房子多、人多可冬日于燥的气候也使得他们这些江南生、江南长的少年不能适应。
如今冬过去了春也步入尾声京城似乎才开始带了水汽不再让人觉得那般于燥。
这边庄子因是祭扫时歇脚的地方并不算大只有三进。就在山脚下周围除了两个两进院住得是庄头管事等人之外其他都是乡民佃户的屋子。
沈瑞等人自然会不会大喇喇地去住正房就在前院落脚。
早上出城在马车上坐了一个半时辰这个时候也将中午。
待沈瑞等人梳洗完毕午饭已经准备得了。
这个时候除了河鲜山里的各色野菜也有了很多都是南边不曾见或是少见的倒是吃了族兄弟几个个个肚圆。
虽说明日才是孙太爷生祭正日可沈瑞还是叫了周二提出先过去孙太爷墓前看看。
周二虽是初次见沈瑞却晓得这是大老爷这一房的嗣子尚书府以后的当家人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自然忙不跌地应了。
沈珏、沈琴几个无事便也张罗跟着去。
因晓得二房太爷的墓与孙太爷的相邻沈瑞便叫人将准备好的祭品分出一篮使人提了一起上山。
孙沈两家的墓地就在山南麓相隔不过几丈远一侧只有一个坟头一侧则是散落着六、七个坟头。
这两处墓地修整的十分于净整齐坟头上半根杂草都没有。
就是最爱说话的沈琴此刻也闭上嘴巴。
沈瑞先到孙太爷的墓前站了就见墓碑上写着“亡兄孙公讳梦生之墓”下边落款是“不肖弟沈君泣立”。
同寻常墓碑相比这里简单了些没有生卒年。
沈瑞少不得撩开衣襟在墓前三叩首。
再看沈家墓地最上面的是二房老太爷与原配老太太的坟头夫妻两个并未合葬。二房老太爷当年远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用说那立的是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