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也没有要四处吵嚷去她一个粗使小婢即便对旁人说瑞哥古怪旁人也不会信。
沈瑞拿供她弟弟读书的事来哄她做事柳芽虽是怕可还是做了。并非单单是因沈瑞的许诺还因怜惜他同自己一样都是个没娘的孩子。
王妈妈说的话成真自己确实沾了瑞哥的福气可王妈妈却没熬过去。
瑞哥这里也不知晓有个老妈妈受了老安人几十板子也没有将他的“古怪”说出来。
过后她与柳芽被发卖被沈理安排人买回。
柳芽只是伤了腿脚王妈妈却是熬过伤最后送了命。沈理夫妇怕吓到沈瑞就瞒得死死的只说安排王妈妈荣养。
每想到这里柳芽心中都不由黯然。
柳芽虽晓得沈瑞待自己亲近也晓得自己能有现下的日子都靠沈瑞可对沈瑞依旧畏大于敬。
如今沈瑞也有发愁的时候睡觉也能跟孩子似的打着小呼噜柳芽心里的畏惧不由就减了几分。
沈瑞倒是没有计较柳芽的直言只是有些纳闷问道:“我真打鼾了?”
柳芽笑道:“这也不是甚稀奇事作甚骗二哥?婢子乏的时候也常常打鼾呢……”
沈瑞平素不习惯留人在上房值夜冬喜、柳芽也不知他晚上睡觉如何。
见沈瑞有些清减冬喜心里已经惦记如何去回郭氏给沈瑞补身了。
沈瑞伸了个懒腰要是自己真是十三岁就好了哪里会惦记这些糟心事?做个纨绔的尚书公子多自在?
待用罢晚饭沈瑞就去了书房却不是温习功课而是取了一张白纸画了几个圈圈里是一寸来高的卡通小人。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阁老彼此对立可对外又是统一的。大圈套小圈他们代表的是文官势力与他们相对的正是君权至于外戚、勋贵、武将等几个圈都是在旁边打酱油的。还有有明一来一直参合朝政的阉人也画了一个小圈。
文官势力既辅佐君权又制约君权眼前正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落在世人眼中就是君臣相亲、政通人和的景象。
至于大老爷、王华等“无党派”人士要是归类自然也是归在文官势力范围。他们与阁老党人的矛盾论起来也算是内部矛盾。
文官集团与君权的圈是等同大小的外戚、勋贵、武将的圈要小的多阉人的圈也不大而且依附君权。
沈瑞画完这张图又取了一张。
一方依旧是刘健、李东阳、谢迁代表的文官势力君权一方的圈却变小了。不过在君权的圈旁边外戚的圈变大。勋贵与武将的圈没有变阉人的圈也变大了并且跑到君权的圈前面对文官集团的圈对峙。
在君权旁边又出现一个新圈。
画完这张图沈瑞不由愣住了。
他并不相信大明朝活的最肆意的皇帝会真的被宦官操纵在手上。
大明朝的宦官虽与汉、唐一样名宦辈出也常参合到朝政中。同汉、唐可废立皇帝的官宦相比大明朝的宦官更像是寺庙里的菩萨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却是泥塑木雕。
大明宦官的威风都是依附与君权。即便牛叉叉如“九千岁”魏忠贤那样的也是“狐假虎威”罢了。换个老虎不待见他了依旧能“呜嗷”一口吞了他。
刘瑾是正德皇帝小时身边的大伴太监不假可皇宫里出生、皇宫里长大的少年天子真的允许身边的一条狗做“立皇帝”?
后世历史也好、野史也罢都过分渲染了刘瑾的嚣张跋扈可也拉低了正德皇帝的智商。
沈瑞脑子里似乎找到什么有些激动抓了那两张纸大踏步出了屋子就往前院书房去。
这个时候大老爷通常在前院书房。
见沈瑞过来大老爷以为他是要说王家父子的事并不意外。
“王伯安状况如何?”大老爷问道。
沈瑞将王守仁的情况说了除了咳症复发之外重点讲了下他的精神状态
大老爷抚着胡须道:“看来王伯安打击不小这个时候即便没病他怕是都想要歇一歇……”
沈瑞闻言倒是意外。
实在是王守仁后世名声太大加上他向来对自己要求严格沈瑞真的担心他太刚烈还想着怎么“双管齐下”呢?
大老爷看着沈瑞神色摇头道:“你也太小看你老师了连你都能看出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时候难道他三十来岁还会一味蛮于不成?”
沈瑞讪笑两声道:“可是老师去清查旧狱时不是就没有变通么……”
大老爷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眼见不平事还能无动于衷的就不是王伯安如今将旧案都捅出来已经轮不到他决断他怕是要思量思量这圣人还到底要不要做下去……官场之上可没有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