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郗鉴放出风要为其女选婿之事,江左高门都争先恐后前去拜访求亲。
不过郗鉴独具慧眼,最终选中了表现得无所谓的东床快婿王羲之。
但那毕竟是个例。
寻常情况,都是优中选优,先到先得。
要是谢文跑到了桓温手底下当幕府参军,那么恐怕连入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羽笑道:“那有何妨,只要在离开建康之前……”
说到一半,他忽然愣住,一脸紧张地小声问道:“方才谢兄说离开建康?大司马即将离开?”
相比于谢文嘴里说的是,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桓温的举动。
他如今心中有鬼,可是时刻担心着桓温来敲他的门。
闻言,谢文抬头看了下殿内的其他人,轻声回道:“我早就说过,大司马迟早会离开建康,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罢了。”
“这……”
张羽又是一愣,不禁暗思:“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谢文见张羽陷入了沉思,正好不再多言。
现在对他来说,正好是多说一句,不如少说一句。
留给别人更多的遐想空间,才能让他在秘书省里这些同僚心中的形象更高大。
……
夜风微寒,正是睡眠的好时候。
但却有人无眠。
皇宫之中,贵为九五之尊的司马昱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桓温突然给他出的这一道难题,实在让他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他已经得到消息,桓温这一次的目的不仅仅是治那几个人谋反之罪那么简单。
桓温是要杀鸡儆猴,将殷、庾二族全都诛灭,用来震慑朝野的高门士族。
与此同时,桓温还试图对皇室开刀。
这无疑是在试探那些高门士族的底线,更是在试探皇家的底线。
他现在根本把不准桓温的脉搏,不知道桓温会在哪一步适可而止,而他又能退让到哪一步?
他想不清楚,却又不能不想,只能任由烦恼折磨着他,耗尽最后一点精神,才精疲力尽地闭眼睡下。
……
第二日,桓温的奏表一早便到了。
司马昱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打开奏表,仔细地看着。
只见上面写着:“……三孽不除,不足以平民怨,愿下明旨诛三孽及其母,以绝后患……”
看完,他大笔一挥,写下一字:“准!”
将奏表扔在一边,暗自安慰着自己:“再忍一忍,总有一天,会找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