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率军由旱道改水道,后又复改旱道,此时也终于抵达了阳平关下,过关不远便是老刘登汉中王位的沔阳,再往东便是汉中平原了。
“来人且住!人马何来,欲往何处!”关上守军高声问道,因为关下军队打的是自家旗号,还是“刘”字大旗,因此言语也比较客气。
卡着汉中西门户的阳平雄关,不仅防备着北边陈仓道可能进犯的曹魏,同时也处在金牛道与陈仓道的终点交汇处。
南北宽约五里,周长约长达十八里。
“汉中王太子麾下赤星军,护送垦田百姓欲往汉中!请开关放行!”李二上前高声喊话。
关上守军一听是太子亲军,又提前接到过成都传来的命令,确有此事,连忙开关放行。
刘禅命军队护送百姓、粮草继续东行,先行通关前往魏延屯兵的南郑,他本人则带着关兴与赤星军百骑稍微滞后。
“马孟起将军,可在关上?”刘禅寻了个关内守军问道。
“禀太子,马将军今日正在此巡视关隘。”
那倒是省事了,镇守阳平关也不是全年每天都住在关内,包括士卒也是轮番驻守。
像马超这种级别的将领一般住在附近的县城,定期巡视关隘。
关隘设有烽堠,遇敌情自会燃起烽烟。
马超恰巧在此,却是省去了自己再去别处寻他的麻烦。
正要请这守兵引路前去见他,便见二人匆匆而来。
当先者朱唇玉面,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却又身高九尺、生的虎膀狼腰,行走间自有一股威势,正是马超。
其后尚跟着另一位面生的武将,瞧着也是孔武有力,二目有神,不似等闲碌碌之辈。
“臣马超。”
“末将马岱。”
“参见太子。”
二人大步流星赶到刘禅面前,抱拳躬身一礼。
“太子前来,超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太子勿怪。”
此时的马超已不似过去那般锋芒毕露,语气温和、恭敬有礼,谁能想到是当年杀得曹操险些丧命,羌胡口中的神威天将军。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刘禅虚扶二人起身,“将军身负守关重任,自不可擅离职守,孤怎会怪罪。”
他打量了一下起身后的马超,此时的他似乎已不像上次见面时般一脸苦大仇深。
虽仍显得有些阴郁,但气色瞧着却好了不少。
刘禅在打量马超,马超也在打量着这位汉中王太子。
相比半年前在汉中初见之时,刘禅又变得高挑强壮了不少,面容五官仍带着少年人的稚嫩,顾盼间却不见寻常少年的稚气。
而且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战场杀伐带来的气势,上次便给马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也更明显了。
“一别半载,太子愈发威武了。”马超此言有感而发,却不是刻意奉承。
刘禅笑道:“自汉中一别,孤今观将军气色亦比当初好上许多。”
“此亦托太子之福,太子请随臣关内叙话。”
“请。”
虽然马超锐气不再,但若换个人前来……比如性格孤傲的魏延,他也不会如此礼待。
之所以对刘禅如此,倒不全是因其王太子的身份。
汉中庆功宴之后,领兵镇守阳平关的马超时常想起刘禅当日对他说过的话。
尤其是那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当初一言燃起了他心中行将熄灭的火焰,后来更是越品越有味道。
在他看来,前半句道尽他前半生的起落荣辱,后半句却又有种他所不具备的百折不挠的信念在其中。
对,就是信念。
他渐渐从这充满豪气的句子中,品出了一种坚定不移、百死无悔的报国信念,而这恰是他所不具备的。
时间越久,他越是折服于其中的宏图大志。
和这种信念比起来,年轻时自己为了不失诸侯之位贸然起兵,以致家族遭害,后来又为了复仇厮杀,竟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有些不堪。
格局渐渐打开的马超,也对能说出这种话的刘禅愈发感到好奇……
“太子要组建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