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话︱战国传奇的终结与揭幕(1 / 2)织田信长的日本战记首页

此起彼伏的火枪声震耳欲聋。

信长一把推开拉门,敌我双方以火枪交战的激烈场面随即映入眼帘。

近侍们全都手执太刀护卫在廊道上。

这廊道本是将寺院内部空间与外部空旷庭院巧妙间隔的设计,未曾想此刻却成了敌我交战的分界线。

敌军的火枪队已爬上本能寺高墙的墙沿。

在信长赤脚踏进廊道那一刻,就有两名近侍被火枪击中,就这样倒在他面前。

近侍们淌出的血,染红了信长的脚心。

“火枪!火枪呢?!”他脸色肃穆,沉声冲着近侍们下令。

身旁立刻有近侍将一支已经点燃火药的火枪递了过来。

信长接过来后,当即持枪对准墙沿,不假思索便扣动扳机。

“嘭!”

随着枪声响起,蹲坐在墙沿的敌方火枪队成员里,有人因为被爆头而坠落地面。

信长迅疾将火枪回递,侍卫熟练地接过,另一名侍卫马上就将已点燃火药的新枪呈了上来。

信长利索接过,将火枪举向墙沿上正在瞄准他的敌兵,抢在对方之前扣下扳机。

又一个殒命的身影重重跌落在地面上。

信长完全来不及思考,不断重复着换枪、瞄准、射击的动作,而近侍们的配合也是一气呵成。

“殿下!”

森兰丸轻唤着他的名字,如低空飞翔的燕子般疾奔到他身旁。

“阿兰,查清楚敌方身份了么?”

“似乎是明智光秀大人谋反了!”

短短两句交谈间,森兰丸已拉动2.2米高的和弓,竹箭随着信长的子弹一并划破了晚风。

箭始终快不过子弹,但命中率却不相伯仲,敌方又有两名火枪手先后从墙沿坠落。

“光秀……吗?”

信长眼皮不易被人察觉地快速跳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刺痛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一声轰然巨响从寺院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随后呐喊声由远及近地飞快迫近。

信长知道,那是本能寺的大门被叛军给撞开了。

这代表明智军将蜂涌而至,而此刻寺内包括侍女在内的织田军只不过三百名。

“形势紧急,请殿下尽快移驾到妙觉寺的信忠大人那里进行防御!”

“来不及了,阿兰。”

信长沉声回应。

“若是光秀谋反,势必所有出口都被严密封死,根本不可能有逃脱之路。”

在明智军第一轮攻击战里,信长带领织田家火枪队几乎全歼了对方的火枪手。

但还不待他们喘一口气,明智军的弓箭队又接着爬上墙沿。

同时印着明智光秀家纹的桔梗战旗,也被围墙后的明智士兵们高举着,映现在第二轮攀上墙沿的弓箭手身后。

信长放眼望去,这蔓延开来的桔梗战旗几近没有尽头,他知道这也预示着自己已经陷入没有止境的包围圈里。

在他人生里,这种濒临绝境的局面曾经历了无数次。

但此刻连信长也不晓得: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信长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墙沿的弓箭手身上,赶在他们箭在弦上时,扣动扳机抢先将他们击杀。

“殿下!”

走廊另一端传来浓姬的轻喊。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声音依然如出谷黄莺般婉转动听。

浓姬身后,是三十名手持一米长薙刀的侍女。

她们步伐整齐地跟在她身后,而率领她们的浓姬,却执着男性武士的太刀。

“阿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快带着侍女们退到内殿去!”

“不!这里的女人们会为守护殿下而战斗,直到流尽她们最后一滴血!”

浓姬手中的太刀在月光下映亮了她的脸,她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一头诗般的长发随风轻扬。

信长唇畔掠过一丝轻笑。

他还来不及回应,随着急剧的奔跑声响彻四周,明智军已冲入庭院。

短兵相接之际,信长毅然抛下火枪。

每开一枪之前,侍从们还需要完成包括清理上一次射击后的火花残渣、将引药倒入引药锅、撞击火石后点燃火绳等七大步骤。

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上,尤其叛兵逼近眼前的危急时刻,火枪已不是最适合交战的武器。

在明智军们冲上廊道之前,森兰丸如燕子般掠了出去,他俐落地反手拔出打刀,像极了燕子挥翅般轻盈。

八十厘米的打刀,在他手里快得让明智军武士看不清招式,但见眼前寒光一闪者,下一秒已然倒在血泊中。

“阿浓,照顾好自己,不要逞强!”

信长爱怜地看了浓姬一眼,随即洪声喝令道:“长枪!”

随侍在侧的小侍从才刚将长枪呈上,转瞬它就已被信长握在手里。

他足尖轻轻一顿,身影如出鞘的刀一样,转瞬就掠到了第一批进攻的明智军步兵队阵前。

他依然如少年时迎战诸多劲敌般身先士卒。

信长迎战的,是同样手持长枪的明智军步兵们。

在谋反前,他们同样隶属于织田家编制,因此每人握着的,自然是统一规制的织田式长枪。

枪身长度一样的情况下,尤其置身以寡敌众的战况间,那么决胜负的就是速度和力度了。

信长深谙此理。

他用拍击打断叛兵的突刺动作,迅即以一记劈砍了断对方。

然后他又迅速举起枪身,用一招格挡,果断拦截住下一名叛兵的斩击。

随后信长闪电般抬起右腿,一脚踹倒面前的叛兵,枪头毫不留情地刺穿对方咽喉。

他奋勇向前,接连劈杀多名叛兵的同时,也不禁暗自慨叹:“不愧是光秀调教出来的军队,步兵们的进击与枪法果然都精准英勇。”

正因如此,所以即使面对的是一群群无名小卒,信长手中的长枪却始终未曾松懈过。

不断有叛兵倒在他面前,但就算他劈杀或刺毙了多少叛兵,又有新的叛兵源源不断地涌入。

这个空旷辽阔的庭院,竟被密密麻麻的明智军所充斥。

而叛兵们溅出的鲜血,早就染红了信长身着的雪白单衣。

“光秀到底领了多少将士谋反?”

“围住这座本能寺的叛军,有数千人?!还是……高达上万人?!”

又一次将来犯者劈杀于脚下时,信长忍不住这样思忖。

奉命来杀他的叛兵实在太多,而倒下的信长近侍则越来越多。

尽管近侍们都非常英勇,但体力的严重消耗,导致他们动作稍一迟缓,便被敌方取了性命。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顺着晚风扬到本能寺每个角落。

叛兵击杀不尽,眼前又有数人呐喊着冲来。

信长抬起右臂奋力一抛,手中长枪即如离弦的箭一般,刹那刺穿了叛兵胸膛。

顷刻又有两名叛兵袭来,信长闪身避开长枪的锐利一刺,赤手抓住枪身并往上举,挡住另一名叛兵的劈击。

分秒之间,信长顺势又从对方腰畔抽出他的太刀,刀柄才刚握在手中,他便出手如电地切开了那名叛兵的喉咙。

血花四溅,点点血迹落在信长的雪白单衣上,便染成了朵朵绽开的梅花。

即使骁勇如信长,如今也禁不住有些微喘吁吁了。

然而更多叛兵涌了上来。

信长将太刀奋力一抖,甩去刀锋上的血渍,横眉厉斥:

“跟随叛贼明智光秀,对着主君举刀之人,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一时间,庭院内的明智军都为之一怔。

在时光仿佛陷入停顿之际,只听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重重叛兵身后传了过来。

“我们已举起叛旗,如今不战也是死,好歹战了还有光耀门楣的机会!”

“大家听好了!生死荣辱可全凭这一战的成败决定!”

“若有人退却,事后必定被殿下斩下首级!就像他血洗比叡山时杀尽所有僧侣一样!殿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杀红了眼的明智军士兵,听到这个声音后自觉地往左右退去,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