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峙狠戾看向他:“你的命,自有人收。”
额间青筋迸发,眼中深沉一片,孕育即将到来的风雨与兴奋。
微风瑟瑟,蓝衣少女披着独有的披风,提着剑驰骋而来,坚定如风,朝他的方向笑意盎然。
吁
并肩与他,清冷开口道:“这次的帐,都算到你的头上。”
荆峙温柔笑应:“好。”
草地上的沙砾微震,他扬起手中长枪,遥指凌饬:“你可敢上前一战!”
黄土飞扬,草木皆兵,连山间的都忍不住抖索落石为此番激烈喝彩!
荆峙觉得此战是他活着的一生中最为痛快的一战,身边的少女宛如神明伫立在军心,格外醒目,她的前方是为了忠诚而冲锋陷阵的护卫。
他从未觉得林漓离得如此近,他们之间靠的这样近。
只有十万的燕北军怎能与镇北军相比,更何况瀚海军在战况焦灼时也赶上从后包抄,彻底将凌饬的后路断了。
本身此次出征,军需补给带的就不多,再加上他怕胶着起来会愈发不利,所以想要速战速决,谁知人家直接兵力取胜!
等到凌饬一脸狼狈的被荆峙丢在马背上压回丰城,路上仇恨的恨不得将他拆骨熬汤的目光要将他淹没一样。
“跪!”
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凌饬从一开始的不愿到后面双膝下跪,头磕天地。
下一秒众人惊呼荆峙从马上下来,卸下头盔与盔甲,凛然下跪,身躯挺直,竟同燕北王一样三跪九拜。
他跪了一路,拜了一路,林漓便双手端持他的盔甲跟了一路。
白布飘荡,风卷云瑟,全城亡灵在不甘的怒吼。
两人跪拜在方盛老将军的碑前,凌饬讥笑:“这丰城的人皆是因为你而亡,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何将我兄长杀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你此生最为在意的人,本王才不会这样大费周折的来到这样一个小城去屠杀。”
“你兄长之死是双方交战之后的结果,今日我不杀你,是不想让戍北受这无辜的伤害。你真当我会怕?”
荆峙淡言,他的思绪在不停翻涌,凌饬说的没错,这一场屠城皆是因他而起。
单纯的报复而已。
“你走吧...有人来接你了。”
府外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车间坐着气势不逊色荆峙的男人,眉眼威严自带,凌饬上了车小心翼翼抬眼,眼中充满害怕和敬畏。
双手行礼诺诺喊道:“大哥。”
随着车辆的远行,丰城似乎才算真正的送了一口气,林漓有条不紊的指挥收拾残局,从白天忙到黑夜,她进府看见那个男人依旧跪坐在灵堂中,而上面的灵牌又新添了一座。
待苏婉华过去时,方夫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发自内心狂笑后便随着方盛将军以及他们的女儿而去。
她接过上前侍女送来的饭,走在他旁边一同跪下,将饭放在他面前,再行跪拜之礼,是正经的跪拜家族长辈之礼。
短短几日,盛娇却待她如同自己女儿一般,林漓明白她只能这样将亲情暂时寄托,才能不丧失理智。
荆峙看着她的动作哑言,眼光不停闪烁。
“吃点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呢。”
如这方府的家仆,如年幼的方家长孙,如已经问世的镇北军,又如远在盛景的那位...
一切趋于平静,丧纸飘荡与空中飞舞,浩荡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