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雾。
高高的城墙下排着长长的队伍。
“看!淮阳,我们到淮阳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城墙下排队的人抬起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一行人穿过了厚重的晨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不少人身上还用布条包扎着,隐隐约约能看见布条上渗出的血迹。
“村长,这是淮阳县吗?”
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拄着一根粗树枝问道。
被他问的年轻男子,虽然身上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但面容还算清秀。
他冲那半大小子点了点头,指着城门上的三个字,一字一字道:“淮……阳……县!”
“阿奶!我们到淮阳县了!我们到了!”
少年郎高兴地跳着脚冲身后挥手。
“慢点,哎哟!长寿你慢点诶,别摔了,别摔了!”
高老太抹着眼泪双手合十连连拜道:“老天爷啊!谢谢老天爷保佑!我们可算平安到达淮阳县了!”
没错,一行人正是祝福来村的人,经过那一夜的鏖战,虽有受伤但除了祝大郎外,所有人都还活着。
“阿爷,这是排队进城吗?”祝长寿一瘸一拐地走向城门下的队伍,拉住最末端的老汉询问道。
老汉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少年瘸着腿,胳膊上缠着一圈布条,想来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心里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冲祝长寿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的祝长寿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了祝福来村的众人。
“村长,我们赶紧去排队!排队进城!”
一群人欢呼着,相互搀扶着,排在了队伍的末端。
辰时,城门的侧门打了开。
一群衙役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分两侧一字排开。
领头的衙役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开……城……门!”
随着这声喊,淮阳县厚重的城门徐徐打开。
一张长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位师爷打扮的中年人端坐在桌后面的椅子上,身后站着四位满脸凶相的持刀大汉。
那师爷冲其中一个大汉使了下眼色,那大汉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大声道:“开始进!”
随着这声喊,城门下的队伍挪动了起来。
就在队伍井然有序地前进时,一声少女的哭嚎声自队伍前端传来。
“阿爷,阿爷!救我!救我!”
一个看着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被两侧的衙役抓住,架着往城门里拖。
“官老爷啊!求求你们了!放了二妮子吧!我们不进城了,不进了!”
一位身形佝偻的白发老汉,伸手拦在了几个衙役打扮的年轻男子面前。
“求求你们了,我们不进淮阳城了,求求你们放了二妮子吧。”老汉不住拱手哀求道。
“滚开!”架着少女的年轻衙役不耐烦地推开老汉。
“老天爷啊!你们可是官老爷啊!怎么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年轻衙役冷哼一声,伸出手来,“你要进城总要付出点什么吧!空手套白狼可不行!”
“天啊,老汉我活这么大,从不知道进城需要交银钱!”老汉摊开满是裂痕的手托过头顶,老泪纵横。
“这城我们不进了……不进了……”
“不进?”年轻的小衙役一脚踢开老汉,面目狰狞道:“当我们淮阳县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不进就不进。今天你必须进!就用你这孙女换进城的令牌!”
“不要啊!不要啊!”老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死命拽住了衙役的腿,苦苦哀求道:“官爷,求求您了,发发慈悲,我家二妮子才十二岁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年轻衙役丝毫没有动容,一脚踩在老汉的脸上,凶相毕露。
“你干啥!干啥欺负老人,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人群后方冲出一身灰袄的少女,身无二两肉,仿佛大风一吹便能被吹走。
就这瘦弱的样子,腰间却别着一把杀猪刀。
没错,此人正是祝无恙。
她刚从板车里钻了出来透口气,就看到这一幕。
也顾不上纪淮澈叮嘱她的要保持平静,挺身而出。
“哟!你是谁家小娘子!腰间别把刀也不怕伤自己个。”年轻衙役一脚踢开老汉,面露挑衅。
祝无恙眼眸瞬间冷了下来,“我是你姑……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强壮的手臂拦腰提了起来,双脚腾空抱了回去。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祝无恙扑腾着脚吼道,反正她也命不久矣,今天她不把这衙役打得满地找牙,她就不信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