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宝称是,转身退出去。须臾便由折返,身后多了一个中年男子,脊背佝偻着,一身藏蓝色布衣稍显清减。
李重放下药箱,朝阮明娇一拜:“见过郡主。”
阮明娇颔首,松宝便拿来一方丝巾盖在她皓皖间,李重拿出腕枕垫上,伸手搭在阮明娇手腕把脉。
院外的八角亭下,首辅的丫鬟端上差点在石桌前放下,裴景便起身为阮父和自己各自斟了茶,而后颇有煞事道:“阿娇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几日不见竟是郁气郁结,伯父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阮父听闻,茶重新搁下茶盏,“我也不知,内阁事物繁忙,只从十一那天回来后,阿娇便是茶饭不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我问过她身边的丫鬟都说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着,眉眼愁色更浓,裴景狭长的凤眸下却是闪过一丝精明和算计,“十一那天?”
他装作回想道,“十一那日不会是……”他一顿,看了眼阮父的神色,好似才反应过来。
阮父却已经在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信息,抬眼看向他,“侯爷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这……”他故作为难,略一沉吟好似下定了决心,说道:“这事我也是听别人传言的,十一那日京兆府尹带人去了燕府,说是奉了平阳郡主的命令抓刺客,阿娇也去了府里,不知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太子也去了燕府说是抓到了真正的刺客,没一会京兆的衙役便匆匆退去,阿娇也什么没说回了府,我原以为这事您知道。”
阮父却摇摇头,“不曾听闻,只知道抓到了个拿钱办事的刺客,竟有这样的事。”
“你说,会不会是在燕府受了惊才让阿娇这般。”
裴景话音刚落,阮父垂目正思忖着,阮明娇的房门却是走出来一人,李重带着药箱出来。
步下阶梯直往凉亭而来:“首辅,侯爷。”
“阿娇如何?”裴景语气急切。
“郡主确是郁气结心,或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所为心病还得心药医,如若有时间还是让郡主多出门转转,或许会有所好转。”
“原是如此,那就多谢李大夫了,王管事。”阮父心中松了口气,冲一旁的管事示意,王管事上前便塞了银钱给李重,李重接过后跟着管事离开。
裴景却似仔细思忖过后,“伯父,阿娇这病不能困在府里,得出去走动,小侄明日休沐,约了其他人上冥山打猎。不若,让阿娇与我们一同去,只当是散心了。”
阮父一愣,略有为难。
“伯父放心,一定尽早回来,佳南县主之前也说要去,一同找来也有人陪阿娇说话解闷。”
裴景无乘胜追击,阮父略一沉吟,“待我问过阿娇的意思再回侯爷吧。”
“也好。”裴景眼睫微闪,心中难免有些不满,但脸上笑意依旧不减。
阮明娇也自知矫情,阮父来说过,又架不住宋星软磨硬泡,阮明娇总算是点头应下。
夜里,燕徵身形一顿,侧头睨着从风,这几日他听了阮明娇将自己锁在屋里的事情,怕出事便派人守在首辅府附近,随时打探消息。却不像让裴景抢了先。
“打猎?都谁去?”他冷嗤一声,就裴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当真能抗的起弓箭吗?
“佳南县主和刑部侍郎柳青风,世子萧玉然,还有六公主萧霏霏,还有几位与武都侯关系亲近的世家公子小姐,人挺多的。”
燕徵目光如炬,半晌没出声,似在思索,“人越多便有蹊跷,找萧玉然和白染过来!”
他吩咐完,拾阶而上,只留下一个肆意的背影。
萧玉然大半夜被人敲门,起身开门还没看清来人便被提走,待看清眼前局势时已经到了燕徵的书房,他睡意全无,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层错愕。
“燕大人,您大半夜的让您的属下把我提来,就是为了问明天的打猎?你,没事吧!”
“少废话,裴景邀你了?”燕徵不理会他的控诉,质问道。
“昂,裴景出门一向最爱同我厮混了,你不是最看不惯他了吗?怎么,你也想去?”萧玉然的控诉被人忽略,却总算觉出不对,眼眸微皱端着燕徵。
“我自然是不屑你们世家子弟的那些消遣方式,但我有事交给你……”燕徵忽视他八卦的眼神,略一沉吟,说道:“明日替我看着些裴景,还有阮明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