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寻摸着找到战松家里来,还没进门就听肖艳妮扬声扯着脖子骂战松,说他要是敢将那对浑身都是泥腥味儿的父母接城里来,就离婚。
老两口满脸通红,连儿子的家门都不敢进了,直接将粮食口袋放到战松屋门外,连口气都没歇就回乡下去了。
后面肖艳妮如何与战松闹腾,战母是不清楚了,但说起当日的难堪和委屈,她还是没忍住当着刘好的面抹起了眼泪。
“真是造孽啊,我儿战松多好的一个人啊,咋就娶了那样一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
呜呜,这次要不是老头子的病情严重,拖不得,我是咋地都不会来城里给战松添麻烦的。
昨儿那检查费还有医药费,我瞧着他给医院缴了不少,这要是叫我那儿媳妇知道了,肯定又得跟我儿子闹。”
刘好看到战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哀叹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对方,也不好随便批判战松媳妇的不是,只是轻轻拍着战母的后背,安慰道:“大娘,会好起来的。”
战母一抽一抽的说:“都是我那黑心的儿媳逼的,我儿子才辞了保卫科的工作,去冒险做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
从我头一回看她时,我就知道这蹄子不是个安分的。
可那会儿战松说是单位领导给介绍的对象,我也不好多说啥。
唉,说来说去,都是我儿子命苦,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
刘好抿了抿唇,嘴上没有附和,心里却也是认同了战母的话。
这年头工人就是铁饭碗,战松在国营钢铁厂保卫科有正经工作,这是多少人抢破了头都进不去的好单位?
战松妻子居然嫌弃那工作没前途,撺掇战松去干倒爷,真是脑子有坑的。
“大娘,你想开些,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刘好拍着战母的背说道。
战母刚要说话,抬头却见刘好身后站着个人影。
她定睛一看,唬了一跳。
好家伙,都说人后莫说人是非,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提到的那个黑心肝的、四六不懂的大儿媳肖艳妮。
肖艳妮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这会儿正阴恻恻的盯着战母,嘴角笑意看着十分渗人。
“艳......艳妮,你咋来了?”战母心虚不已,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脸上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刘好也愣了一瞬,转头去看身后的女人。
肖艳妮的长相,跟她的名字一样艳丽,瓜子脸,大眼睛,五官分开看都是好看的,就是组合起来的时候,有很强的攻击性,并不耐看。
她的衣着在这会儿无疑是潮流且时尚的,上身穿着件白色衬衣打底,外面套着一件浅粉色钩花针织毛衫,下面搭配着条米色格子纹的裙子,脚上是双黑色小皮鞋,带着一点小根儿,很时髦。
刘好敢肯定,肖艳妮的这一身行头,没有一百块钱下不来。
她在心底暗暗咂舌,面上却半点没有小地方没见识过好东西的小家子气,只是淡淡的跟肖艳妮点了点头,小声对战母说:“大娘,我先进去了,就不耽误你和你儿媳说话了。”
战母本能有些害怕肖艳妮,不太想刘好走,却也知道自己不该牵扯外人进来,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