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几人怜悯的视线中,这个人迈着稳定的步伐,带着惊恐的表情,一点一点,缓慢而又无可违逆地向着棺材中走去。
哀嚎声越来越惨烈,最后已趋于扭曲。
然而所有的言语,都在他迈入棺椁中的那一瞬间,全部停止。
红布缠绕上躯体,随后棺盖自行合上,漆黑的木料遮掩住了一切,也掩去那绝望的脸庞。
然后,棺材便开始再次微微颤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回伴随着咀嚼的声音。
很快地,便有血浆从木头缝隙间流出,然后滴落在地面上,与黄色的泥土混合到一起,再不分彼此。
最后,队伍再度开始行进,一切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刘子铭向前挪了一个身位。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虽然没人告知,但他已经清晰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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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恍如同一场最为深沉的噩梦。
穿越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刘子铭只依稀记得自己给被拉去整理过世祖父的仓库,在清灰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个黑色的书本,接着眼前忽然一黑,待到眼睛再睁开时,就已经是身处这个送葬队伍里了。
然后,就这么一直走了整整两天两夜。
除了少许在操纵下的睡眠和喝水时间以外,所有人就这么一直走着,既没有交流,也没有任何目的,整个队伍就单纯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间不断地绕着圈子,然后每隔一天将一个人送到棺材里。
仅此而已。
整个过程重复而又精准,就像是一幕早已被拍摄好不断循环的录像一般,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也不会有任何逃脱的方法。
在这根本看不到希望的绝境中,队伍后方的那些‘祭品’早已经认命,他们仅是默默地饮水,睡觉,行走,只有即将被棺材吃掉时才会挣扎惨嚎几句。但那说到底,也只是人本能之下的恐惧而已。
但刘子铭不想这么认命。
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死去。
他在现实中还有家人,有朋友,有着曾经暗恋的女孩,有着为自己而奋斗的目标,他绝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为怪物的食粮。
不过所幸的是,就在这么几天的绕圈下来,刘子铭还是发现了三点不同的异常。
第一,是就在昨天的出殡中,有一个人不小心脚滑跌下了山涧,虽然因为被操纵而没法爬上来,但当时只要有谁去拉一把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救下的,可无论是白事先生还是吹奏的乐队却都没做出一点反应,他们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整个队伍依旧迟缓而又稳定地向前行进,任凭那人一点点滑落,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第二,是昨天刘子铭被树杈刮破了手臂,伤口不深,只是大概触及到了神经,导致疼痛感十分强烈,而他也由此意外地发现,只要自身某个部位出现剧烈的痛楚,那个部位也会得到大概二十息左右的短暂自由。
最后第三点是……
刘子铭抬起头,望向那个棺椁。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