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伏府。
昨日张辽意外受伤让事情有所耽搁,但赵府粮食全分给了饥民,饥民散去,不其城局势随即稳定。
如今杨明、伏雅、童恢他们可以坐下来商议善后之事。
伏雅此时的表情有些无奈。
赵延被杀,这与他们此前的计划大有出入。
他们原先是计划抓住赵延,然后押送去往黄县受审,由陈太守定罪。
至于杀死赵延也并非他们目的,只要能把赵延赶出东莱即可。
毕竟赵延是赵忠族弟,且关系颇为亲密,他们也不想和赵忠撕破脸皮。
“少君能否告诉我等,是因何故要杀那赵延?”伏雅开口问道。
“赵延行辜榷之事难逃一死,可毕竟为一县之长,应由郡守定罪,再择日行刑,如此行事确有些欠妥。”童恢也开始说道。
杨明闻言看向童恢。
伏雅见状赶忙说道:“少君行事必事出有因,汉宗不可妄议。”
童恢也意识到刚才所说欠妥,拱手致歉,毕竟没有杨明相助,他们都进不了赵府。
“不过还望少君告知缘由,我等也好妥善处置。”伏雅接着说道。
“西乡有一少年,名叫王胡,乃郑玄弟子,与我相交,因赵延劫掠乡里而死。”杨明开口回道。
原本为百姓杀赵延并无不对,但就如童恢所说,他这么做并不合规矩。
所以那要伏雅善后,自然也要把事情原委叙述清楚。
“少君为友人杀人,并无不对。”伏雅先给杨明的事情定了个性,这和那典韦杀人是一个道理。
“只是这赵延身份特殊,被那赵忠知晓恐对少君不利,因此我有一法,不知少君可愿一听?”伏雅接着说道。
杨明举手做了一个请讲手势。
“赵延并非死于少君之手,而是死于民变,那赵延辜榷百姓,劫掠乡里,引发民变,最后为饥民所杀,尸骨不存。”伏雅开口道。
杨明闻言若有所思。
这样讲述逻辑并无不合理之处,并且赵延尸骨不存,自然也无法追述死因。
“至于吏卒少君也不必担心,我伏氏在不其有些影响力,我可一一安置,自然无人妄议。”伏雅接着补充道。
“我也会如实禀报太守,让太守依季尚所言如实上书。”童恢此时也开口说道。
伏氏、陈氏,有两大家族进言,不其县必然无人敢乱说。
而且古代交通闭塞,别说青州,曹操在顿丘所行之事雒阳都不知真相,更何况现在是在青州。
这确实是一种较为稳妥的处置方法。
“不可!”不过杨明还未表态,却忽然有一人推门而入。
众人脸色皆变。
杨明抬眼望去,发现进来之人竟是那日初抵北海时所遇之王修。
“叔治怎会在此?”伏雅一脸惊讶。
从他说话来看,他是认识王修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这也并不奇怪,北海与东莱紧邻,两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不认识才奇怪。
奇怪的是王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伏府,而且出现在门外。
“我来时仆人说季尚正与人议事,在客堂等候时套话知道是与杨少君,故躲过仆人,潜到室外。”王修解释道。
此言令众人汗颜,杨明也一时无语,这王修和那日相遇时所觉一样,还真是个坦诚之人。
伏雅一阵摇头,起身去关了房门,却也并未责怪,看来他也素来知道王修性格。
“叔治刚才说不可,有何不可?”杨明开口问道。
这杨修除了坦诚之外,那日给他的感觉也颇为聪慧。
伏雅也伸手示意王修入座。
“隔墙尚且有耳,诸君又如何确保赵忠不会知道事情真相?”王修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说的众人无言。
尤其是那句隔墙有耳,他不就是那个耳嘛。
“即便堵得住一时之嘴,能堵住一世吗?更何况赵延在不其也经营多年,便无几个忠君之士?”王修继续问道。
众人再度沉默。
杨明也不自觉地点头。
那射中张辽的死士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仍然冒死射之。
与杨明而言,他是歹人,但与赵延而言,却是忠于他那个令君的死士。
谁又能说这样的人在不其县仅有一个呢?
而只要还有一个,偷溜到雒阳将真相告之赵忠,那地方的上书就毫无意义。
这点与曹操顿如出一辙,宦官深居宫内,地方的上书哪比得上他们的近言。
“叔治有何高见?”童恢开口问道。
童恢这话虽然和前面一样不中听,但杨明和伏雅都齐齐望向他。
“少君,那王胡几岁?”王修也不生气,只是望着杨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