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知这话出口,徐寒非但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反而是朝着那篝火迈出一步,走到篝火旁,极为自然的坐了下来,他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还在那时伸出手逗弄了一番那地的黑猫。
徐寒这般行为显然出乎了老者的预料,他在微微诧异之后方才回过了神来,只见他快步走到了徐寒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便说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年纪轻轻就急着要去黄泉路看一看真正的牛头马面?”
“前辈方才说过救了晚辈,便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又杀了晚辈,难不成前辈自己才说过的话,现在就要反悔吗?”徐寒在那时抬起了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老者,很是疑惑的问道。
“这”不成想反被徐寒将了一军的老者顿时哑口无言,他支支吾吾的了半天,竟然是被徐寒逼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半晌过后,他方才涨红了一张老脸,再次说道:“那又如何?可老夫也没说要让你留下!”
“前辈自然没说,可是前辈于晚辈有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只得鞍前马后伺候前辈。”徐寒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脸的神色极为端正,端是让那老者挑不出半分毛病。
“老夫我纵横天下八十载,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不需要你报什么恩。”见徐寒一副狗皮膏药赖定了自己的模样,老人顿时一阵头大。
“徐寒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前辈救过晚辈一命。前辈需不需要晚辈报恩是前辈的事,晚辈要不要报恩便就是晚辈的事了。”徐寒却并没有半分松口的打算,他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对于老人太阳穴边已经暴起的青筋视而不见。
“况且,前辈也说过,晚辈年纪轻轻,自然不应该急着去赴那黄泉路。晚辈想要活命,只能跟着前辈。”但徐寒也知自己的耍泼打诨只能占得些嘴便宜,这老人若是真的想走,以徐寒的功力,是如何也跟不的,于是他在那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了几分。
“什么意思?”老人的眉头一皱,问道。
“前辈也看到了,那些森罗殿的人正在追杀在下,而前辈修为卓绝,又与森罗殿有隙,有前辈在,那些魑魅魍魉必然不敢有所异动,晚辈不想死,所以只能跟着前辈。”
“那是你们森罗殿的家事,与我何干。”老人却并不买账,他冷哼一声这般说道。
“可前辈救了在下,若是放任在下不管,岂不是置在下于死地?这与害了在下又有何区别?难道前辈真可做着欺世盗名之辈?”徐寒见这老人软硬不吃,一咬牙,狠话出口。
正如他自己所言,如今他右臂已断,伤势严重,若不抓紧眼前这颗救命稻草,那等待着他的,便是死路一条。徐寒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使是冒着触怒眼前这位老者的风险,他也要试一试。
“这”徐寒的歪理显然已经将这老者绕了进去,他一阵语塞。端是半晌找不出话来反驳徐寒。
“那晚辈就谢过前辈了,前辈放心这一路晚辈必然不会给前辈添半点麻烦。”徐寒见状却是脸色一喜,在那时赶忙跪下,朝着老者高声说道。
“你!!!老夫可没有”那老者那曾想到徐寒这般无奈,便要再说些什么。
“以后这些东西便交给晚辈来吧。”而徐寒却是打定的注意要赖这个老者,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走到篝火前,看见那里放着一件用白条包裹着的长形事物,徐寒这般说道,便想也不想的将之提起,准备背在身。
可这手方才伸出,他便是脸色一变。
这东西看去也就一般三尺不到,但却重的惊人,徐寒的手一时间竟无法将至提动。
“好!”老人见状却是眼前一亮,他的态度一变忽的迈步走到了徐寒跟前,“既然你要跟着我,那这东西便给你帮我背着,若是哪一日你背不动,那你就得自己离去,到时候是生是死便也怨不得我了。”
老人说着伸出手便将那在徐寒看来如重千钧的事物轻飘飘的提起,放在了徐寒的背,脸分明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此物一入肩,徐寒的身子便是一弓,额头顿时浮出密密麻麻的汗迹,脸色更是变得无比苍白。
“如何?”老人见状,心中得意更甚,他追问道。
徐寒自知是着了道,但他别无选择。
他咬了咬牙,艰难的直起身子,看向老者说道:“前辈之命,晚辈自然自然不敢推辞。”
他稚嫩的脸在那时透着一股狠劲,就像是那还未扶摇直便已折了翅的雏鹰,又像是那走投无路入了虎口却依然死命挣扎的麋鹿。
那狠劲中带着不甘,不甘中带着愤怒。
这所有的一切,让老者莫名一愣。
他不愿承认,但在心底却暗暗觉得,他像极那时的自己。
最后,他终究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几日!”
言罢,便唤来那只黑猫放在了自己的肩,迈步朝着夜色中走去。
徐寒见状,只能是咬牙跟。
但走出不过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朝着前方那道身影问道:“既要结伴同行,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前方那人闻言却也不曾回头,但一道苍老的声线却透过夜色传了过来。
那声音如是说道。
“沧、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