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焱迅速撑起车子,走到车子右侧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卸下护链盘的下端,不出所料,是链子松了卡在了轮盘外。辛焱正在费力地将链子往轮盘上复位,结果由于用力过猛,右手指包着的伤口突然撕裂开来,血顺着手指迅速从纱布下面流下来,不一会儿,右手上的纱布就都被鲜血染红了。
伤口上的血还在滴答,辛焱只顾着给车链子复位,根本不曾发觉右手已经鲜血淋漓。此刻,车链子上,脚踏上,护链盘下方结冰的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格外显眼。
辛焱左手轻轻地抬起后车轮,右手抓着脚踏迅速地顺时针搅动,很快车链子就成功复位了,辛焱又小心翼翼地装回护链盘的下端。起身回到车子左侧,架起撑着准备上车,突然觉得握着车把的右手指们有些发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爪子已经鲜红一片。
眼前此情此景,换做一般女生,估计早就崩溃了。辛焱则从双肩包里拿出几张纸,将右手上的血迹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又骑上车子准备出发了。也许,在她内心深处,她的性别意识还尚未觉醒,她横冲直撞的想要跟男生们一较高下。
上车的一瞬间,漫天雪花从天而降,大水渠向后渐渐远去,车辙也渐渐被大雪覆盖,辛焱艰难地上了211国道。回望来时路,早已湮没在苍茫雪海间,再无踪迹可寻。
时间还早,但天色阴沉,辛焱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径直前往东街的诊所去换药。
“我的天,怎么出血成这样?!”大夫惊讶地问到,一边开始对伤口进行处理。
拆掉十根手指上的绷带,就剩下已经长进肉里的黄纱条了,要上药就必须揭下。揭黄纱条就如同上酷刑,大夫将黄纱条从十根手指一一撕下,辛焱的双手早已经血迹满满,但是从头到尾,辛焱都不曾喊过一次疼,掉过一滴泪。
换完药,辛焱匆匆赶回学校,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周末在家忙着干农活,作业没顾得上写,现在宿舍的丫头们都已经睡着了,辛焱洗漱过后,才开始坐在窗前写作业。
此刻夜色中的整栋宿舍大楼,只有五楼南面辛焱宿舍的灯还亮着。
很多年后,回首往事,辛焱对妈妈说,那时的她只有一个信念:
暴风雪里野蛮生长,来日一人可敌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