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收拾完被烧毁的帐篷、聚集到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时，天色已然全黑，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新时代的重污染，清透的夜幕上挂着明月和星辰，加之又点了四个巨大的火盆，空地看起来倒也不算太昏暗。

卢枫坐在一张铺着松软毛皮的宽大石椅上，据说这是众人自发为神明打造的专座，连大祭司也没有使用的资格。

黑齿部落的众人分立两侧，而那些还活着的飞毛部落之人只能一排排地跪在前方，武器已全被收缴，低头等待着对方的处理。

蛮荒时代的原始人还大多不懂得掩饰情绪，黑齿族人们的表情带着傲然，时不时瞥一眼那些跪着的家伙，暗想这就是侵犯黑齿的下场，神明之怒绝不是凡人能承受的！看看那起初不可一世的飞毛酋长，现在还不是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

“黑齿目前共多少族人，今晚伤亡多少、损失多大？”

见所有人到齐，卢枫转眼看向旁边的伊古，由于顾虑到这位大祭司年迈不能久站，卢枫让人搬了个石凳放在旁边让他坐。

对伊古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荣幸，与神明同坐啊！

当然，场间坐着的还有另外一人，就是陪卢枫一起坐在主位石椅上的阿英，这令黑齿部落其余同龄的女孩难免羡慕和嫉妒，她们自认样貌不比阿英差多少，怎么就得不到神明的眷顾呢…

卢枫的用词超出了原始人的语言范畴，不过好在同时会传递出准确的意念，旁人倒也能大致理解得了意思，伊古大祭司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天神大人，我们全部落一共有一百四十九人，其中壮年男人四十一，壮年女人五十七，小孩三十九，老人十二，今晚死了十八个男人、两个小孩和八个老人，被毁帐篷二十六个，受伤没死的倒是不多。”

听伊古叙述详实，卢枫满意地点点头，这在原始人中已算是非常难得的头脑了，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酋长的黑齿部落也能维持下来，靠的就是这位大祭司的领导。

几番接触卢枫已经了解，这个时代的部落中最有价值的是成年男人，夺得资源、获取猎物等大量主要工作需强壮的男人执行，原始女人的作用是生孩子、做饭、做杂务。

而价值最低的则是做不动体力活的老男人和失去了生育能力的老女人，他们自觉继续活着也没太大作用，在面对外敌入侵时往往会主动迎上去阻碍对方的步伐，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也是部落里在世老人很少的原因。

残酷且现实，一切以生存为中心的蛮荒便是如此…

“今晚的战斗，要是飞毛赢了，结果会怎样？黑齿赢了，又会怎样？”

卢枫压下心底那份不适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问道。

“飞毛会杀光我们所有的男人、老人、孩子，抓女人带着全部有用的东西回去，如果是我们赢了…也会一样。”

几乎不用怎么思考，伊古大祭司就给出了答案，卢枫闻言默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清楚各个时代的大致情况，而且他自己就是一个撰写故事、构建世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蛮荒的生存法则？

以普通人的角度在这儿讲究人性，只会成为最先死的那一批，不过…卢枫在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普通人。

“对飞毛部落的处置，由我来决定，如何？”

卢枫站起身扫视全场，伊古大祭司连忙也撑着拐杖站起来，和其他黑齿族人一同跪下，高呼道：“天神大人的意志高于一切！”

飞毛族人一个个惶恐不已，那被卢枫隔空抓住吓得浑身瘫软的酋长也僵硬地望过来，不知道自己会面临多么残忍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