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几日不见的杜明枞来了明兮的院子,杜明枞自从去年中了举之后,就在吏部挂了个闲差,他对仕途并无大志,虽说父亲时不时也督促他勤奋向上些,只是杜明枞从小性子懒散惯了,考这举人感觉已是废了老大力气,再是用功却是不愿了。“一直嚷着自己资质太差,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每每如此,三老爷都是要气得胡子吹起来,虽说他一贯也是文人风范,并非功利之徒,只是杜家家教甚严,子孙天赋如何倒是不强求,可是勤奋上进却是必须的,那些走马斗鸡的纨绔之气是万万不可沾染的。
明兮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其实只是懒散,并非愚钝。看着杜明枞一副懒散潇洒的进来,便笑道,“二哥这几日竟然如此清闲?”
这几日户部人仰马翻的,想来其他各部也都谨慎甚微,如何也该好好公务才是的。“此话差矣,皇上发了怒,臣等自是尽当竭力做好分内之事,万万是不敢偷懒的。”杜明枞一本正经的道。
“噗嗤,”明兮不由笑出来,忽然心念一动,“照你这么说,整个吏部大小官员定是都在竭力为皇上分忧了。”
“正是。”
“那我怎么听说最近吏部刘大人正请了病假在家休养呢。”刘大人正式那天带着江楠去陆府的人,想来刘大人应是比较器重那人。
“那有什么,刘大人下面有个江文书,此人才华虽一般,但尤善丹青,而且一首好字,虽比不上你,但也极佳了,刘大人不在,自有他负责事务。”杜明枞笑嘻嘻的道。明兮从小酷爱书法,父亲杜崇文也喜爱书法,并且小有所成,杜崇文经常夸奖女儿的书法造诣,还说道,明兮若是男子,定可成当世大家,而且明兮最最擅长的,是模仿别人笔迹,只要看过几遍,或稍加联系,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让人谁也瞧不出真假。她临摹的前世大家余道子的行书帖子,连杜崇文这样浸**法几十年的内行人也分辨不出来。
“哦,是么,那怎么以前也没听说过他?”
“那江楠家境贫寒,时有卖画贴补家用,不过毕竟官微言轻,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那你看此人人品如何啊?”明兮继续问道。
杜明枞看了杜明兮一眼,“你打听他作甚?”
“哪算得上打听,只不过听你说他字好,人都说人如其字,我不过是好奇一下。”这倒是,但凡艺有所长者,听到有与自己能力相同的,自是想要了解一下的。
“这人倒是不错吧,听说之前刘大人想给他撮合詹事府于大人的女儿的亲事,竟被他婉拒了。”那于大人是太子妃的远亲,听说为人刻薄,很是捧高踩低,风评并不好。
“这人倒有几分风骨。”明兮点点头。
“怎么样,不如待我多去打听些——”杜明枞忽然凑近明兮,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不是我说啊,二哥定是要帮你好好寻一门好姻缘的,不若你说说中意哪家的?”
明兮不理他,他这个哥哥真是什么都敢跟她说,哪有老是当着女子调侃这些的。照说此时她应该面红耳赤什么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性情原因,许是从小耳濡目染,父母待她一贯宽和,她竟然很是平常。
她们这样的人家,自是不可能自己做主亲事的,只不过尽力希望是个顺心的人罢了。兄妹俩又闲聊了几句,杜明枞便被父亲叫去了。
明兮在书房又练了会字,到了傍晚,青竹便进来传话说,罗掌柜有消息传进来了。明兮展开纸条看了看,然后就这烛火点了烧掉。然后沉思了片刻,对青衣道,“明天午后我们去朱央街一趟买点宣纸,用车明早早些去知会洪管事一声。”
“是,小姐。”青衣看了看明兮,“小姐准备做什么?”她一贯聪慧,加上对杜明惜的了解,她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是不会不管五小姐的,便想自家小姐应该是有了打算。
明兮看着青衣青竹正色道,“我也不瞒你们,接下来的事会有些棘手,此事也事关重大,你们也切记当心不可外传,青萍他们都不可以,明白么?”我的计划具体如何,还得等明天见过陆三爷再说。”
青竹有些吃惊,“小姐,奴婢也知道此事对五小姐至关重要,只是小姐,你可要想好,这事若是传出去,或是被老夫人他们知道,你和五小姐都完了。小姐,你三思呀。”
“我知道,所以我们务必要小心。”明兮道。
“小姐!”青竹还是很不安,无奈的唤道,她发现自家小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小姐想让陆三爷帮忙?”青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