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之后,郑克塽也当众向郑克殷问道:“二阿兄,既然大家都已经完成对大阿兄的哀悼,今夜又将度过大阿兄的头七,那么是否可以明日出殡?”
如此提问,与其说是在向郑克殷征询意见,母宁说是暗中传达“尽快落葬”的王命!
因此,这是一道送命题——如果给出肯定回答,郑克殷便将难以验尸;如果给出否定回答,那便是当众给王上拆台!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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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郑克殷所料,有人迈步走出,为他救场。
只是郑克殷原以为会是沉诚或周公仁,未曾想竟是鲁王次子朱振勲!
郑克殷很快明白这再合理不过了——鲁王是明郑势力内最受尊敬的一支大明宗室,由郑克塽的表兄朱振勲出面说这样的事,才是最合适的。
“陛下,”朱振勲保持着葬礼上的肃穆神情,不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据我所知,大王兄兼先司长大人于合儒猝亡,绝非是突发恶疾那么简单。
“无论是毛兴、沉诚两名贴身保护先司长大人的侍卫,抑或是当日接受宴请的大绵社酋长谭家浪及其部下,都初步怀疑,先司长大人,是遭人毒杀。”
这话一出,灵堂内的今日的来客皆目瞪口呆,很快议论纷纷!
就连兵官冯锡圭也都皱起眉头,似乎难以置信。
不像是装的——趁机观察着今日来客的郑克殷目前是这么认为——冯锡圭等人,是真的不知道郑克臧如何身亡!
难道郑克臧的暴毙,真的与冯、刘一派无关?
朱振勲继续说道:“我们前往金门报丧的同时,也请了‘医祖’沉全期沉老先生倒转来圭谷,验尸查毒,以助查明先司长暴亡的真相。
“也不知道沉老先生现在到哪里了。”
马上就有一名王宫奴仆赶到郑克塽的身旁,向其耳语,而后郑克塽便说道:
“其实‘医祖’沉老先生也在我们队中,只是沉老先生年老体衰,难以承受舟车劳顿,便在车上将息。
“既然大阿兄的死存有蹊跷,那么我们也务必先验尸,再出殡下葬。
“明日我便请沉老先生出马,绝不会让大阿兄死得不明不白。”
得到这样的回答,朱振勲也连忙以眼神示意同僚们,郑克殷等人心领神会,齐声答道:“遵命,陛下。”
这样一来,这一日便可到此为止,金门来客各自解散,而庞大的郑氏家族将在郑府与师公一起做头七饭,置于棺边,敬献死者。
晚上则会由师公带着下人们在正厅灵堂中烧纸招魂。
按理来说,这一晚死者的亲人们不应出门活动,而应各自在房中歇息,绝不可进入灵堂;否则回魂的死者见了亲人的脸,恐将记挂人世,难以投胎。
郑克殷知道,这一夜是他撇开他人影响,单独与郑克塽相谈的最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