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兮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妈……”

因为最近倒班的关系，林南兮的妈妈连着上了好几个星期的夜班，基本每天回来都半夜了。

林南兮睡眠浅，大多数时候妈妈回家她都是知道的。

“啪嗒”一声，电灯打开。

林南兮看见自己的妈妈正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地问她。

“南兮，家里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林南兮的妈妈在工厂里做工，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她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扎出一支干练的马尾，身上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灰色衣裳，长发之间已经有了明显白丝。

林母的年纪不大，但是通宵之后的容貌尤其苍老，林南兮每次看见自己妈妈这般模样都会觉得心疼。

“欸……？”林南兮先是奇怪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这、这是同学的……”

“同学吗？”林母皱了皱眉头。

虽说她不是那种思想古板传统的母亲，但再怎么说，自家闺女去给同龄男生洗衣服算什么事，而且林南兮在学校里几乎没什么朋友，这件事情林母自己也是清楚的。

她很担心自家闺女有没有受到欺负。

“嗯嗯、”林南兮点头如捣蒜。

原本困意朦胧的双眼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今天降温，他借我衣服穿……”

“哎，好吧，”林母慈祥的面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人欺负就好。”

没有被欺负，而且他对我挺好的……

林南兮缩了缩腿，没敢把这句话随便说出来。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林南兮总有一种怕被妈妈误解的心虚感。

可能江昱说得没错，她在面对‘纯洁友情’的时候，或许真的有心虚。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江昱是最早一批到学校的。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刘大力居然也来了个大早。

这人临时抱佛脚的态度一直都很端正。

“早啊，老江。”

“早……”

江昱有气无力地拉开椅子做上去，然后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睡觉。

大牛纳闷地看着他：“你干啥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江昱的黑眼圈很重，看上去就跟一宿没睡似得。

“月考这么紧张？？”

江昱抬了一下脑袋，声音和他整个人的状态一模一样，懒洋洋的。

“我昨晚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梦见林南兮的母亲拿着刀追我一路。”

大牛：“……”

其实江昱自己说来也很奇怪，他明明都没见过林南兮的母亲，但是梦境里林南兮的母亲特别真实，真实到江昱甚至能看见她在灯光下藏在头发间的白发，以及疲倦但是慈祥的面容。

江昱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在梦境里看见对方的脸时，就有一种特别强烈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位就是林南兮的妈妈。

江昱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这种害怕仿佛是源自血脉上的压制，导致江昱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情，根本没睡好。

“你做啥亏心事了。”大牛瞅着他的脸问。

“我啥也没做啊……”

江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心虚的，眸子自动移开位置。

也就是，浅浅地邀请了一下林南兮，有空一起玩地球OL游戏……

大牛见状也不多问。

懂得懂得，江昱这张嘴说起骚话来，可就没大牛什么事儿了。

……

今天是月考日，由于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已经提前告知过了，所以整个班级的氛围除了以往那样紧张的学习氛围以外，倒还算正常。

可是这样的常态随着广播里通知换教室之后而打破了。

月考制度突然改变，高三年级的学生将打乱顺序重新排列。

如果就在本班考的话，至少心理上会轻松许多。

但是只要换班考，情况就要严峻了。

“怎么突然要换班啊。”

“放心吧，以后会越来越严格的。”

“下学期还有全市的一模二模三模呢，现在换个班也没什么。”

突然的换班考试有人哀苦有人愁。

不过抱怨归抱怨，高三二班的学生依旧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随后根据班长下发下来的座位安排表，去往各自指定的班级。

座位是电脑随机排的，据说表格今天早上才打印好，所以不仅有绝对的随机性，而且还绝对的公平。

江昱在名册上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的考场竟然原封不动，就在本班。

他特意去看了一眼林南兮的位置，林南兮跟他隔了一扇门，在隔壁高三一班。

“兮兮。”

在林南兮收拾笔袋的时候，江昱主动上前打招呼。

林南兮抬起小脸，轻轻嗯了一声。

似乎已经默认接受江昱的这一特殊称呼了。

江昱看见她有些疲惫的表情。

“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吗？”

“休息好了……”林南兮摇头。

其实根本没睡好，昨晚妈妈来敲门之后，林南兮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江昱的事情，后半夜基本没合过眼。

“只是有点紧张……”林南兮说。

“紧张什么，正常发挥就好，以你的成绩肯定吊打他们。”

江昱揉了揉林南兮的脑袋说。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