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距离金陵已不远,再有几日功夫就能抵达。
最后一次停靠补给的时候,昭儿下船,快马赶往京城。
贾琏暂且放下心中忧虑,估算着等昭儿回到荣国府,也要冬月初,希望能来得及。
趁着薛姨妈邀请共餐的机会,贾琏试探两句,发现薛姨妈浑然不知内情,也就转移了话题。
“听蟠哥儿提起过,他叔叔家也有两个小家伙,还时常一起玩耍?”
薛姨妈笑道:“别听蟠儿瞎说,他守业二叔常年在外奔波,打理生意的同时,带着儿女四处游玩,极少回老宅,哪能经常在一起。”
餐后喝茶的时候,贾琏又状似不经意的道:“我倒是好奇,想见见蟠哥儿时常在面前念叨的叔叔,还有那对乖巧的兄妹。”
薛姨妈笑着敷衍过去,等到贾琏过船返回,才沉下脸来。
“叫蟠儿过来。”
在外面戏水玩耍的薛蟠,兴冲冲的跑进船舱,问道:“娘亲唤我?”
薛姨妈替他整理好衣衫,唤人端来糕点让他吃着,才开口:“蟠儿,怎如此不懂事,在你琏表哥那里提二房的人作甚?”
薛蟠懵逼的抬头:“谁?”
听到薛姨妈加重语气的重复,薛蟠气恼的扔下糕点,“是妹妹,不是我!琏表哥和妹妹闲聊,我就随口说了一句,真就一句,其他的话都是妹妹说的。娘亲怎全怪在我头?”
经过薛蟠颠三倒四的还原,薛姨妈没再怪罪,好生安抚几句,打发了人出去,坐在塌思考。
离京前,薛举业曾提出要将府中的产业,暂交给弟弟打理。
薛姨妈起初没当回事儿。
皇商的名头挂在薛家,主事的一直是大房,二房的小叔子没什么野心,两房的关系很亲密。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二房的薛守业是真的从心底尊重兄嫂。
移交产业,不过是个说法。
薛举业这位家主不在府里时,真正做主的还是薛姨妈。
“琏哥儿的表现,我倒是看不懂了,话里话外都在说二房,是有什么深意?”
旁边服侍的陈嬷嬷笑道:“夫人想多了吧,表少爷说到底也才十三四岁,可能只是喜欢跟小娃娃玩耍,随口就问了两句。”
她是薛姨妈的身边人,从王家跟到薛府,服侍了十几年,说起话来也随意,念过几年书,时常帮着出出主意。
薛姨妈思忖片刻,摇头道:“你方才没留心,我却是注意到了,琏哥儿不似说笑。仔细一想,开始的时候,还用话试探过我……老爷留在京城做什么,也没对家里提起,我当时没答话,他马就转移话题,扯到二房身。”
越琢磨,越是察觉到不妥。
起身就要过船去询问,走到船舱门口,却是停下来了。
要是愿意明说,贾琏何必遮遮掩掩?
“在京城的码头,老爷特意和琏哥儿说过话,还避开了我们,是不是交代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