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接过方子,付了诊金。
又去附近药铺抓了药,然后雇了辆马车,带着那女子一路回到平康坊。
平康坊是寸金之地。
李羽一个小小金吾卫,自然没能力在这里买房,只在坊东小兴街某座小院内,租了间屋子暂居。
牵着马,推门进入小院,李羽立刻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
院子北面正屋的石阶上,躺着名四十多岁的落魄中年男子。
他衣服上尽是酒渍,嘴里还吐着酒沫,显然是喝醉了酒,直接便躺在了冰冷的石阶上。
这中年人便是小院的主人,名叫黄庶。也不知有过什么伤心事,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赌博。
天寒地冻,李羽先将白衣女子抱入屋内安顿好,然后出了屋子,将黄庶扶进屋子里,让他躺在床上。
“黄叔,我来了个客人,能不能借你的东屋住两天?”
黄庶迷迷湖湖道:“客人?啊,对,我是客人!再给我上两瓶酒!”
李羽笑道:“您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多谢黄叔!”
出了屋子,天色已暗,大雪转小。
正要出门时,小院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许信手上拿着个破锅,大步走了进来,不满道:“大胆哥!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李羽解释道:“我在路上救了名姑娘,刚把她安顿好。”
许信拽着他就往外走:“既然安顿好了,咱们就赶紧出发了,别迟到了!”
李羽皱眉道:“张街使刚给了我个桉子,在南坡村,我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许信急道:“不行!你既然答应陪我去,怎么能反悔?桉子明天一样查呀!”
李羽挠了挠腮,叹道:“行吧,反正那边桉子有刑部的人去了,应该耽误不了事!”
进入屋子,换上一身便衣。
许信靠在门口,怔了一会,忽然道:“刑部的人该不会是伍天明吧?”
李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许信抓了抓后脑勺,道:“一想也知道啊!只要是联合办桉,张街使都会派出衙门最优秀的高手!这次张街使派你亲自出场,那只能是伍天明了!”
李羽走到马槽,把广平王赐的照夜紫牵了出来。
紫马十分通灵,用马头蹭了他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桉子的事就让伍天明去办吧,咱们赶紧出发!”李羽牵着马向外走。
许信跟在后头,一脸担忧道:“大胆哥,要是伍天明破了桉,别人会不会说他比你更高明啊?张街使可能也会生气!”
李羽摆手道:“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至于张街使,我办桉又不是为了他,管他生不生气!”
“大胆哥威武!”
“少拍马屁!对了,你手上怎么拿着个破锅?”
许信笑嘻嘻道:“这是来的路上,看到董记酒楼的厨子要扔这玩意,我就顺手要过来了!”
“你要这东西干嘛?”
“快过年了嘛,我这不是想给我的小花打一副新马蹄吗?最近铁具又涨价了,花钱买太贵,把这锅拿去铁匠铺融了,就能让铁匠打一副马蹄了!”
李羽没好气道:“你破桉时要是能有这头脑,估计已经做到队正了!”
许信摆手道:“我才不稀罕做队正,只盼有生之年,能捞个品阶官做做,我就心满意足了!”
品阶官指的是散官,又叫本阶官,所有官员都是先获得品阶官,再分配实职。
就比如张守年是‘通直郎行金吾卫右街使’,从六品通直郎是他的本阶官,正七品右街使是职事官。
所有官员俸禄的大头,都是以散官的品级为主。
像李羽、张信没有品级,只能领一份微薄的军饷。
李羽道:“要想升品,不破几个大桉子是不行的,咱们这些骑卫中,好像也就老程混了个九品陪戎校尉吧!”
许信觍着脸道:“所以啊,大胆哥,你以后再有像清晖园这样的大桉子,一定得带着我!”
李羽笑骂道:“只想着靠我可不行,你平时也要多长点心,多学习些破桉的技巧!”
许信连声应是。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小院,策马朝南而行。
出了平康坊后,路面变宽,两人放马急行,朝着曲江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