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回望，原是夏侯鸢带着丫鬟芙蕖从花园拱门旁款款而来。

顾氏见是女儿，便笑着同身旁的妇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亭中，由贴身的丫鬟扶着走下台阶来到了女儿面前。

有道是相由心生，母亲还是如同记忆里一般无二，慈眉善目。

夏侯鸢睫毛微颤，当即颔首屈膝行礼，顾氏连忙伸手扶起女儿，见她低头不语，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忙问道：“鸢儿，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这才渐渐抬起头，指背沾了沾自己的眼尾，声音哽咽：“没事母亲，刚刚来的路上，步子太急被风沙迷了眼。”

“你这孩子，那么急做什么。快，母亲给你吹吹。”

顾氏凑近，替她吹了吹，气息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她就这样看着近在迟尺的母亲，感受着母亲指尖的温度想起前世。

当年母亲觉得姨娘不容易，便在怀孕时推荐她主管家中事务，一来二去母亲却和父亲渐行渐远，那姨娘最后竟被父亲抬了位分成了平妻。

这么好的母亲却被那两个贱，人迫害致死，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事再次发生。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点点头，顾氏便拉着她往亭中走去。

今日寿星最大，众女卷笑意常挂在脸上，夏侯鸢一一同她们打招呼。

“还不快一点，要是不因为你本小姐怎么又会迟到！”

一阵恼怒催促声从花园入口处传来，听语气十分嫌弃。

两个女子姗姗来迟，为首的女子正边走边回身冲着身后人喋喋不休地咒骂着。

“母亲，那位是？”夏侯鸢转头悄声问道，母亲顾氏摇摇头：“未曾见过这位小姐，许是今年头一次出席这样的聚会吧。”

观那女子的言行，为人十分骄纵，一点不如身后女子的沉稳。虽被人言语侮辱，可身后那女子依旧低着头不言语，恍若未闻。

“夏侯夫人，家父乃是户部侍郎，若梅这厢有礼了。”

顾氏微微一愣，看向身边拿着团扇的妇人，那妇人冲着她使了个眼色，顾氏当下心如明镜，忙说道：“噢，原是王侍郎的千金，都快请坐吧。”

收起脸上略微尴尬得神色，忙招呼她们一同入亭。

王若梅含笑点头，快步上了台阶，没走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女子厉声喝道：“你，给我待在亭外。”

“好。”

“好？你现在今非昔比了，要说是。”

女子低下头咬着牙，胸口起伏地厉害：“是.....”

王若梅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凉亭中落座。

“这位怕就是京中盛传的侍郎庶女了。”母亲顾氏目不斜视，只是微微侧头对着夏侯鸢耳语，“有传言，侍郎正室无故自缢，妾室一跃成了平妻。台下女子怕就是正室留下的孩子了。”

夏侯鸢点点头，目光不由地落在了亭外女子的身上。

印象里这位嫡女最后嫁了个糟老头子做了填房，后来走了母亲的老路自缢身亡，实在是让人心生同情。

自己又何尝不是凄惨度日，生不如死。

许是心有不忍，她起身越过亭边坐着的王若梅，提裙下了台阶，站在女子面前：“若雪小姐，不如同我去亭中稍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