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萧知道那个黄衫女子有问题,知道那椰子糖吃不得,找不到颜辞,再回去找罪魁祸首算账的时候,那人也消失不见。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代表着,要么他们已经在这儿找到肉猪,要么他们知道打草惊蛇,此时就要换个地方故技重施。
这么一天下来看运气,能拐着一个是一个。
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此刻他非常后悔,为什么一定要避开她接电话,为什么就非要这么死板得恪守陈规,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颜辞的来电及时拯救了他。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颜辞喘着大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也不知道,沈平萧,我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我感觉不对就立刻跑开了。”
得亏颜辞平常就日行万里,运动细胞强悍,拔腿迅速又敏捷,霎时甩开距离,其实那两壮汉见她滑手难搞,追了一小段就已然放弃,但是颜辞根本不敢停下,铆足劲往人堆里钻。
一直到晕头转向撞见一群巡逻执勤的安保才敢停下,回头也不见歹人踪影,这才缓了缓给沈平萧通风报信。
沈平萧的声音打着颤。
“你别怕,我来找你,你旁边有什么?”
颜辞环顾四周,寻找显眼的地标性建筑。
“有个钟楼。”
沈平萧动起来。
“好,你别挂电话,我马上来找你。”
钟楼距离差点遇险那地方足有两公里,沈平萧都跑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终于在钟楼下的广场上,找到惊魂未定的颜辞,冲过去就把她揉进怀里。
再也不想试试这失而复得的滋味。
沈平萧揉一揉颜辞的脊背,夸赞道。
“还挺厉害。”
颜辞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脸色白里浮红。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沈平萧眼皮沉浮两下,算是默认。
“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再玩了,索性上车辟出这一块清静之地,畅所欲言。
沈平萧慢慢理出头绪。
“我身上的这些创伤性后遗症,是一年前奉命去柯伦邦潜伏的时候,被人打的。柯伦邦在国境线外,那里盘桓了许多恶性跨境犯罪集团,有强武装势力,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口黑市,主要就是通过哄骗、绑架、强抢等手段,拐卖人口,严重危害了勐海等边境一带的安宁。”
“那里被绑来的人都不称之为人,而是叫肉猪,肉猪是不配得到救治的,自己熬得过就是命硬,熬不过就等死,死了就扔山岗上就地掩埋,我的身体怎么治都避免不了后遗症,就是拖久了。”
他将纪律铭记于心,守口如瓶,这些刺骨锥心的实话,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那些人的嘴脸,我看一眼就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那眼睛都是用人命淬出来的刀子,把自己当作蔑视一切的主宰,看煮熟的鸡鸭鱼肉,都比看活人有感情。”
沈平萧掏出那两块椰子糖。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糖,你只要吃了,会意识模糊,逐渐丧失反抗能力,到时候他们的同伙轻而易举就能将你带走,只要进了柯伦邦,就凭你自己,别想再逃出来。”
颜辞听到这里,回忆起方才的惊魂时刻,那巧妙的位置安排,她靠在墙上揉眼角的举动,确实像那么回事,这才引得躲在暗处的同伙对她下手。
却没曾想,她生龙活虎,还能一口气甩他们两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