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想看一眼道衍,乃至更上一层的风景,哪怕只是刹那。
以他体内内力,配合宁郃留下这一招剑式,他觉得这两个执念,应该都可以完成。
……
“百里前辈,也往璟田去?”
回四合馆汇合,收拾了行李,再行出雍合城时,宁郃遇上了百里玄祯,过去打了个招呼。
百里玄祯点点头,面色铁青,满眼都是怒意。
但还是停马,对宁郃低声道:“你最好不要现在回颖安,免得沾上一身腥。”
颖安离璟田郡太近,而且他得了确切消息,遇袭地点就在璟田郡将入颖安,转入璟安郡的地段。
这段时间不在,宁郃尚且可以脱身,若回去了,此事查不出个究竟,那必定跟着背责,少不了瓜落吃。
宁郃瞥了眼身后一堆人,苦笑摇头,“不回去也不行啊。”
百里玄祯拍拍他肩膀,“那就走慢些,不妨事。”
说完便跟宁郃作别,带着听云楼一众,快马而去。
这片刻间,后边也再有马队行来,却是萧庆远带着数十轻骑。
两人遥遥打个招呼,萧庆远便也快马而去,倒真显得他们这一行,并不是那么太急了。
宁郃转回马头,来到薛魁身边,拱手道:“长史大人,下官心系颖安,欲先行一步,还请大人准许。”
薛魁犹豫再三,还是点头,宁郃留下柳泉等乡兵护卫随行,随即跟成郴二人离队快行。
……
入夜,莲花巷口。
一个十分魁伟的老者,带着七八人来到老树下。
他叫舒雪,很女性化的名字。
只是没有一点儿人如其名,不仅长得五大三粗,性子也颇为火爆。
他和齐沣一样,都是裴家门客。
琴棋书画,风霜雨雪,外人都以为是八人,实际却只有四人而已,姓名各占一字。
前夜他并不在雍合,被裴师嘉派去了府治邕元城,齐沣死后接到急信调回,日落前刚到雍合城来。
只稍歇片刻,便准备来杀了牧柏,给齐沣报仇。
当然,也是给主家出气。
裴家看待牧柏,其实算不上仇,更多还是出于维护自身颜面。
位卑者犯上,若不惩处,只会有更多人做同样的事,而不是感到上位者宽容。
禇平仓一案,看似结束,也更是开始。
若连一个牧柏抖收拾不了,无论因为什么,又有什么其他布局,在他看来也只是无能,在很多人看来都会是。
裴家行事再符合上意,也不能因此等小事,被些虫豸环视,要不了命,却也太膈应人。
所以,牧柏必须死!
而舒雪的行事作风,也确实显露他这个心思,足够的果决,一点儿废话都没有,一柄虎头阔刀,激扬着劲气,直接劈向草庐。
高小高等三个留下的听云楼高手,连忙去挡,却被击退十数步,口中鲜血溢出,尽皆内腑受创。
正及此时,老柯慢悠悠行出草庐,却是一步三丈远,飞快向舒雪靠近。
啪一声,鞭梢在半空打了个脆响,而后碎散漫天。
鞭杆劲气缭绕,迅速凝实,似为这寻常之物开锋,点做金铁一般。
继而一剑刺出,骤放光芒,一道剑气,伴着老柯似乎瞬息百步的疾掠,向舒雪心口送去。
同时老柯的声音,也在空中回荡:
“此式当名,祭星!”
这一剑递出,他确实隐约看到了那扇门后的光景,却也注定只是一瞬,宛若流星,璀璨便意味着凋零。
舒雪铜铃大的眼睛,瞪的滚圆,拦阻躲避都是来之不及,只得一身真元汇聚心口,铸下层层壁垒。
似有砰砰的劲气撞击破碎声响起,鞭杆刺进舒雪心口。
但老柯脸上并无喜悦得意,因为这一刺,仅入半寸,便被阻住,再难递进分毫。
而他已是后继无力,体内更是阵阵剧痛,隐觉破碎之感。
舒雪面露狰狞,额上颈间,青筋暴起,显然也不好受。
随即劲气震荡,将鞭杆绞的粉碎,抬手一刀就向老柯颈间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