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独自一人在屋内,她坐在内间的床榻上,悄悄拿出司马楚歌寄来的家书细细的读着。
这封书信,她几乎每日都要拿出来看,已经熟悉到每一个字都能默记在心了,洛氏思女心切,读着女儿千方百计寄回来的书信,她的心才能得以一丝慰藉。
洛氏反复摩挲着手中的信笺,正在思念着女儿,门外骤然传来嬷嬷的唤声:“夫人,您看谁来了。”
她被困庄子上,能来看她的也只有侄女洛芙,洛氏还以为又是侄女来了,她正要起身出去,屋门被骤然打开,竟然是司马正仁。
洛氏惊诧万分,直到手中的信笺无意间滑落在地,她才惊觉,洛氏连忙弯腰将信笺拾起来塞进袖子里。
司马正仁立在门口,看着手忙脚乱的妻子,开口道:“为夫来看你,你难道也不请我进去。”
夫妻二人已经数年未见,这原本最熟悉的枕边人,现下看来,亦是成了半个陌生人。
洛氏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道:“将军请坐罢。”
司马正仁没有入座,他环顾了下这间普通却又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屋子,遂又信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葳蕤的花草,说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爱干净。”
洛氏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回道:“都是仆妇们收拾的。”
高门里的贵妇,凡事自然是无需亲力亲为的,但这一方简单的住处,亦是透着居住主人的心性,这里若是换做旁的女人来住,定然不会是这样的景象。
司马正仁凭窗望着外头,继续道:“这里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说着,他转过身来,看向洛氏,问道:“在这里住了几年,是不是让你更不愿回司马府了?”
从前她是司马正仁的正室的时候,夫妻二人不过是相敬如宾的过着,司马正仁生性冷漠,洛氏与他根本谈不上什么恩爱有加。
此刻,听闻司马正仁说出这样的话,洛氏心里惊诧,回道:“将军怎会这样说,我乃司马家妇,怎会不惦记家里。”
司马正仁看向洛氏,直截了当的回道:“你惦记的是城儿,恐怕不是司马府罢,自从你嫁进司马府,怕是也从未将那里当做你的家。”
他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没什么温度似的,却也没有责备或者不满之意。
从前,他在外随兄长奔波,她在家里打理中馈,他们夫妻各尽其责,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便是偶尔在一起,说的也都是正经事,如同这样的话,司马正仁从未说起过。
听了丈夫的话,洛氏心里生出酸楚。
洛氏苦笑:“我竟不知,原来将军竟是知晓我心思。”
司马正仁也笑了,他道:“咱们少年夫妻,你的心思,我又怎能不知。”
若是在关系亲密的夫妻见,这样的事实在是奇松平常,但对于洛氏来说,她已经习惯了与丈夫那种没有什么情爱的刻板夫妻关系,司马正仁这话落在她耳中,便如同一颗巨石被骤然投入平静无波的水中一样。
真是一时激起千层心绪。
洛氏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她侧过身去,麻利的拭去了泪,回道:“将军能知晓我心,这辈子,我也算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