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阳光如金子般洒进来,闫芳香才醒过来,看时间,应该快到午时了。
杨锱城已经不在身边,应该是去上差了。
闫芳香赶紧起榻,决定把闫建勋会平安无事的消息告诉张红英,免得她担惊受怕。
刚迈步进客院,发现张红英和闫芳兰已经在客院会客厅里了,看脸上的表情,应该知道了闫建勋的事情有了转机,张红英没再哭哭啼啼的。
张红英反而关切起了闫芳香:“芳香,你睡醒了?锱城说你昨天为了阿勋的事儿,吃不好睡不好,我们没敢打扰你,等着你自己醒过来。”
闫芳香尴尬摇头:“阿娘,我、我没做什么……”
张红英红了眼眶,紧拉着闫芳香的手:“你就别瞒着了。锱城都跟我们说了,你昨个贪黑绣了《花开富贵图,这可是救阿勋的关键……阿娘不是人,昨天还怨怪你对阿勋见死不救,把我和你阿姐撵到贺东家家去住……”
闫芳香更加尴尬了,缂丝画是她竞选内廷皇商时绣的,后来因主考官换成淑妃了没用上。
前几日杨锱城向她讨了去,说是万岁爷快过生辰了,他过去每年都会进献礼物,不能因为被贬了就没有礼物了,选来选去,就想起了缂丝画,万岁爷肯定很喜欢。
闫芳香知道,杨锱城这么做的用意,是想让她忘记上一世的嫌隙,拉近母女间的距离。
闫芳香不再解释,从怀里掏出那封《答婚书,转移了话题:“阿娘,我昨晚见过建勋了,他让我把这个拿给您。我去年问过您一次,您给否决了;今年,我再问您一次,如果答案还是否定的,您便把它毁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提。”
张红英接过《答婚书,看过后,脸刷的就红了。
以前的她目不识字,自打一年多前入住织坊,平时在织坊织布,休沐期间便去女舍帮忙,偶尔听女先生传道解惑,天长日久便识了字,道理也听得多了。
人也渐渐的有了一些改变,否则,依原来的张红英,为救闫建勋,昨天定会对闫芳香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这次,只是简单的哭诉,后听话的跟着珍娘去了贺兰伊家。
张红英脸色羞红的把《答婚书收了起来,嘴里呢喃道:“这件事,等、等阿勋平安归来后再说。”
闫芳香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张红英没气愤的撕毁《答婚书,而是说等闫建勋出狱以后再说,那就说明:这门亲事儿,她同意了。
闫芳香乍一听很惊诧,但一细琢磨,也顺理成章。
张红英是个女人,一个依赖性很强的女人。
没分家时,依赖大房;分家后,依赖闫芳香;闫芳香出嫁后,依赖老方;拒绝老方后,便进了织坊,便成了无枝可依的小鸟,很是孤独;
于是张红英经常去女舍帮忙,受了女舍女先生们的新思想熏陶,渐渐开始认同,再嫁并不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只是她拒绝了,难于启齿,老方又搬回了京城。
张红英以为两人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再次转了回来了,而且,女儿儿子都赞成,她便不执着于给闫二柱守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