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郡夫人眉眼肉眼可见的冷下来,摆了摆手不语。
戎评梅眼波闪了闪,没发觉水烟脸色不对,拉着她的袖子唤她来看。
沈水烟身子有些发颤,微微撑不住,克制着眼底的恨意。不错,这辈子躲不过,终是再见着了。
李大娘子见了他来,眉眼挑了挑,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在众人面前,赵怀凛表现的体面,端身坐在了罗汉大椅上,眼神打量的看着下头的丫头,颇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李大娘子眼神飘了飘,手上的纨扇此刻停下,撩开眼皮正看他:“你且在屋里头待着,跑来此地做甚?”
赵怀凛闻言,肃面作谦卑之色:“儿放心不下。”
恭王妃冷眼旁观着,皮笑肉不笑:“三哥儿既来,想他做事完全,这事儿也好解决。”
李大娘子轻看恭王妃一眼,不敢反驳,冲儿子使了个眼色。
“我认得你,前儿可是在园子侍候?”赵怀凛假作瞧不见,眉眼自然撇过。
下头跪着的小丫头愣了愣,才回:“婢子是哥儿屋里的芝兰。”
赵怀凛冷淡一笑。
只这时,李妈妈是极识眼色的,瞧着赵怀凛这般,去下头拣了帕子,递与他。
赵怀凛接过帕子,眉眼生出几分冷意,像是自语:“原各家娘子为着这事儿。”
“怀凛该是有错,屋里奴婢管教不当,本是家丑,难以启齿。”短短几字便是证实了这件事,定了旁人的罪。
李妈妈眉眼藏着笑,上前作解:“本是有丫头瞧见这丫头图谋不轨,私底下递帕子欲勾引三哥儿,好在三哥儿板正,那会儿大娘子去的及时。”
这话儿一出,便是要封住众人之口。
永禄郡夫人脸色凉下,轻看了下头的一眼,不再说话。
“夫人要相信婢子,婢子不敢,”芝兰苦苦做着挣扎,拖着哭腔去拉永禄郡夫人的裙角:“婢子从未想过此等逾矩之事,望夫人可怜婢子。”
永禄郡夫人本是无心帮她说情的,只是借题发挥让伯爵府难堪,如今自是吃了憋,又怎会再帮她,只冷声:“清者自清,你若清清白白,旁人为何会赖上你,与你过不去?”
如此改口,众人心中冷笑。
李大娘子面上冷意不减,此时烦心,只摆手将人拖下去,不咸不淡:“该是掂掂斤两,有些子时候只一步不慎,便是凤凰难做,山鸡倒也再不能做回了。”
说这话儿时,只意有所指的瞥了姑娘席一眼。
听着那丫头哭闹着被拖走,便见赵怀凛躬身作揖,恭王妃见状,笑着客套了几句。
“便不烦扰王妃清闲了,回头怀凛定寻个时候上门叨扰,还望王妃不要烦我才是。”这便听他恭敬回了一句,大步迈去帘外。
此时有人欢喜自是是有人忧的,永禄郡夫人则全程冷着脸,默坐吃茶。
水烟脸色平静,待端起茶盏,才觉着掌心一片凉意,茶水冷了许久。
这会儿冯绾娘眼睫颤了颤,算是舒下心来。
便听正堂出了声儿:“今儿多有烦扰了。”是李大娘子晏晏朝着众人开口。
随后便是招呼着大伙儿吃茶,自个儿称是身上乏了,先行离开。
席面回暖起来,戎评梅呷了盏茶,起身去拿了柑橘来剥:“只那永禄郡夫人,瞧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水烟轻轻一哂,不置可否。
便听她继续,像是打趣儿:“只下回厚着脸皮再来,倒也能装作若无其事。”
见戎评梅巧笑着,将剥下的果皮扔去渣斗里头,捻了一瓣橘子塞进嘴中,又捻一瓣与水烟:“依你看,今儿这事纰漏可多?”
水烟瞧着递来的那瓣橘子,摆手谢过,压低声儿:“若真是那丫头,能做这事儿,定是提早想过多回的,又怎会如此草率,做的如此明显,不是等着旁人来捉她马脚?”
她想了想,最后一句便是没说出口,只才腹中过了一通,倒是李大娘子心急了。
戎评梅颔首,见她也瞧的出来,眉眼浮出抹笑:“只可惜那丫头。”
沈水烟捧着茶盏吃了一口,眼波流转,半晌才没头脑的回了一句:“我们且都瞧的出,旁人想来也是看破不说破,只这事儿的真相石沉大海,是否平白葬送了那丫头的清白,只有她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