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热烈的掌声响起。

众人都回过神来。

班长、书记暗暗点了点头。

有一个女知青小嘴张开：“程建军，好厉害！竟然会弹钢琴！”

激动的只差没去给他一个拥抱。

虽然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白眼，但她浑不在意，瞧着程建军向她招了招手，心里更加激动不已。

“这程建军明明早有准备，他肯定是故意的。从这小子的手法就看出，他是下了苦工的。”

“这货太阴损了。”

“东明这小子完了，叫他不要逞能，他非不听。”

“是呀，程建军太缺德了，不过也只能怪东明自己，自己不会，还非得装。”

这首曲子，懂行的人不觉得怎样。

但对不懂音乐的人来说，这曲着实弹得不错。

曲调里面出错的地方非常细微，很难分辨出问题所在。

苏萌懂音律，看得出来程建军已有业余精通水平了。

不是专业之人，有这个水平，委实了不起了。

东明怎么可能会赢呢？

苏萌越想越气，白了一眼，都懒得理他，因为现在说什么也为时已晚，静看他耍什么花样吧？

杨华健，毛地图，以及女知青，没有人看好韩东明，都摇着头。

这个“爷”，怕是叫定了。

“东明，轮到你了。”程建军信步走来，彬彬有礼地笑道。

“东明，要不你直接认输算了，免得下不了台。”韩春明直接认怂，他的弟弟他清楚。

“别婆娘一样行不行？”

韩东明瞪了他一眼，径直来到台，朝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鞠了一躬。

而后缓缓坐定，没再理会大家的目光。

“铮！”

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钢琴键盘面，拨弄了一声高音do！

全场鸦雀无声，静得出奇，几若连一颗针掉落都能听清。

无论是想看他出丑的，替他担心的，还是冷眼旁观纯粹看戏的，都绷紧了心弦，饶有兴致期待着！

程建军更是呆呆地看着注视着台，心里兀自冷笑。

想来他最多不过哪里看见过别人弹，偷学了几个音符，想糊弄观众。

呵呵，别人你可有糊弄，我程建军你糊弄得了？

“铮铮铮！“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美妙的节拍响动。

有些走神没注意看台的知青，竟以为是谁放了好听的音乐。

抬头一看，神色愕然起来，一个个仿佛瞬间变成了木雕……

随着音符成调，他们的脸色渐渐变了颜色，昏暗的眸子渐渐明亮起来。

“噗……！”

程建军的瞳孔随之放大，一口茶喷射而出，险些摔倒在地。

韩春明惊讶得结巴了，不停地拉扯苏萌的衣服，“他……他……他……”

但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苏萌无趣的脸色陡然间浮现出了异样的喜悦，都没察觉到自己被人晃来晃去。

韩东明，你大爷，你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铮铮铮……”

调子的节奏快了起来，韩东明的手指像打字机一般撩拨着键盘。

娴熟的手法，与琴音融为一体，清闲地演奏着，仿佛水乳交融，没有半点违和。

一众女中青的目光中，他的脸庞竟也出奇的俊朗了起来，韩东明的琴技竟如此精湛？

铮铮铮！

音律的节奏越发快了，如奔腾的黄河长江，汹涌澎湃。

众人的心也随之高亢，情绪被彻底调动，血压伴随着激烈的琴声贲张涌。

很快，节奏渐渐舒缓，变得柔和，像小桥流水，恬淡清婉，抚慰着人的心田。

片刻，琴调忽变，再度高亢，如沙场的厮杀，万马奔腾，豪迈壮阔……

众人早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身心与琴音融为一体。

铮！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了。

所有人都痴呆一般，兀自沉浸玄妙音律中，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自己。

女知青一个个眸光滟滟，神情荡漾。

有的张大眸子，神情呆滞，一动不动……

有的手杵香腮，怔怔出神，…………

有的握紧粉拳，精神绷紧，仿佛正在与梦中的白马王子幽会……

“啪！啪！啪！”

几道激烈的掌声惊扰了众人的梦境，他们都像是惊醒一般，以最热烈地掌声奉送。

简直……太美了！

美得令人窒息，甚至都无法用语言来赞美，只有掌声，响彻了整个包厢。

没有人敢相信，他会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傻里傻气的韩东明，自己熟知的那个韩东明……

此刻，她们无不是刮目相看。

她们眼里的韩东明，变得与众不同，变得风采俊逸，变得超凡出尘，像一个偏偏美男子，朝着自己走来。

甚至，他们都忘记了，程建军和韩东明还有一场赌约。

而一旁的程建军，看着大家都鼓掌，他也尬然地跟着拍了两下手掌。

他的一张脸，彷如发臭了的猪肝一样铁青，阴沉得扭曲，几若能挤出水来。

他的嘴巴打结，脸的肌肉在颤抖，眼珠像死鱼眼睛一养，没有了光芒，只剩下黯然。

他不可置信地随着离场的韩东明移动，心中叫苦，我特么难道要真的在众目睽睽下喊他一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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