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五皇子见谅。”白语鹤道。
陆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脸色发白冷冷的看着白语鹤。
果然,她又会错意了,本来见他对自己如此上心,还以为他也不是那般铁石心肠的,原来他的那一点动容还是为了孩子啊……没关系,她自作自受嘛,倒是他,刚刚五皇子对白语鹤的嘲讽连她都听不下去了,她知道他有多么洁身自好,她是知道的……现在有人这么评价他的作风,不知道心中有多恼怒,会有这种话还是她的责任,坏了丞相的名声她是曦国的罪人。
五皇子听完白语鹤的话后,态度并未有松动,但是幸而他未深究下去,陆妩很奇怪,五皇子留着他们在屋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明日一传十十传百,对白语鹤是大大的不利,虽然白语鹤对她不仁,她到底无法对他不利,错在先的是她,爬上他床的,是她。
“拖累丞相的名声了,是妾身的错,求五皇子不要责怪丞相。”陆妩跪在地上小腹突然隐隐作痛。
陆妩感觉到一束光芒如利刃一般射在她的脸上,照进她的心底,她顿时后脊背发凉,手脚俱不自在,只能低下头去躲避那刺探的神色,心里却莫名发虚,那双幽深的凤眸映在心底,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倒是很知道为夫君考虑,得妾如此,夫复何求。”五皇子道。
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陆妩觉得轻松了许多,偷偷抬眼看了看身旁的白语鹤,他垂下的头颅神色莫辨,深灰色袍裙纤尘不染,正维持着朝五皇子折腰作揖的姿势。
“起来吧,你跟了他,希望你真的能开心。”五皇子对陆妩说道。
“不过丞相,以兰之见,你的新妾看上去倒像是有顽疾缠身的样子,丞相虽然厚爱陈夫人,到底不能对怀着白家骨肉的妾室太过疏忽,未免让人寒心。”五皇子话锋一转。
“是,鹤定当谨记在心。”白语鹤再次作揖。
听完五皇子的话,陆妩心中百般滋味,他说的对却不全对,对的地方正是她心底里的疾痛,把她当成生育工具薄情的白语鹤,错就在他对白语鹤的不了解,他虽然专情于正妻,对她倒还是经常温柔颜色的,也经常说些虚无缥缈的废话。
陆妩恍惚抬起头向五皇子瞧去,眸光突然撞上五皇子觑着她的焦灼的眸光,那双眸子余光落在她手上那只莲花缠枝银纹的镯子上,眸深处是道不尽的缠绵之色,一时间陆妩好像读懂他的内心所想,心中敞亮如明镜一般--那双眼睛仿佛在怨怪,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背叛我。
撞上陆妩的眸色仅仅一刹那便恢复了它该有的冷清与孤傲,凤眸的主人恢复了高雅的仪态,他紧紧盯着白语鹤。
“丞相乃国之栋梁,是曦国之幸,愿丞相再为曦国立下汗马功劳。”五皇子道。
“听凭五皇子差遣。”白语鹤道。
五皇子冷淡但满意的点了点头,昏暗的室内,他如玉的容颜在明灭的烛光中显得越发捉摸不定,华贵的锦缎宫装给陆妩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闷的她透不过气来,锦袍之下高旷的身姿又如月下秋松一般寂寥,漆墨般的发被深黑色云纹蓝宝石发带紧紧的束住,儒雅如高山流水,紧抿的薄唇却无关风雅隐隐宣誓一种不容置喙的严苛。
“兰不耽搁丞相了,丞相请。”祁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语鹤也不推脱,抱起陆妩往屋外走去。
出门之后,灯火意扑面而来,鼎沸的人声将她瞬间淹没,陆妩看见了停在路边的白府马车,回头望去,看见“杏花楼”三个大字,联想起刚刚的遭遇,有些恍惚。
陆妩被白语鹤抱上了马车,陆妩再次回头,却在看见人群中的祁兰,他正在看着他们,冷漠疏离,像在看完全不相干的人。
陆妩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白语鹤,他好像戴着面具一般,看不出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