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到底是社会性的动物,一个连家族都敢抛弃的人,这世界又有谁敢用他!
所以张宾见到石勒,倒清楚的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刘泰的所作所为,并且做出判断:
“虽然刘泰将军高傲,并不相信将军实力,但刘泰将军的确是有心讨伐王堪!”
“刘泰真不愧是王弥手下的一柄利刃啊!”石勒听完张宾的介绍,不由发出了感叹,然而很快石勒神色凝重道,“你们觉得应不应该打!?”
刁膺思索了一下道,“只要刘泰将军愿意协助,那我军此刻不论是数量,还是士气都到达巅峰,不得不承认在刘泰将军的谋划之下,至少这一段时间是我们最有可能取胜的时候。”
张宾思索着对刁膺与石勒微微行礼,然后才道,“若可以,宾请求暂缓几天!”
“哦?为何?”石勒听到了张宾的话,却是有几分的疑惑。
“孙子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军因为有刘泰将军的一路以来的规划,一步步走下来不论士气,还是数量都已经到达极限,可以说很好的做到了知己。
但对于彼呢?楚王围攻洛阳不久,打得晋廷不敢野战。
如今他们若知道楚王若会来的消息,那对面的晋军会怎么呢!”
张宾此刻却是智珠在握很是从容的分析了起来。
“他们也许会战,但一定会逃!”刁膺听到张宾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这一局棋,刘泰将军走了上半局,而我们来走下半局!”张宾神色从容说道:
“首先,我们把王斌的脑袋拿出来,挂在营门口,告知全营,信都王斌被楚王所灭,楚王的部队不日便是会来支援。
接着我们加大斥候的战争,做出要在楚王来之前,要打一些功勋,好上报楚王的姿态。
同时也要让对方知道楚王来了,我们等到楚王到达,便是汇合军队后将其剿灭。
至于第三点,那就是要等待晋军的反应了。
晋军若守,我们便与其决战,晋军若逃,我们便随时追杀,总而言之,敌若动,我先动!”
“晋军会逃?!”石勒听到张宾的判断有些难以置信,不由道,“还未交战,怎么会逃!”
“那就要晋军对楚王的威名怕到什么程度了!”张宾对石勒道,
“但对方只要是晋廷从朝廷中央派遣过来的军队,若说他们不害怕楚王,我绝不相信!”
石勒将信将疑的听着张宾的判断,说实话,对比起张宾这种虚虚实实的谋划,刘泰这一种创造机会,然后直接决战更是能够让石勒感觉到信服。
但相对来说张宾的谋划穿插在刘泰的谋划之中,两人相互配合,不说天衣无缝,但虚虚实实之间,怕是只有那种愣头青才能够完全无视。
相反晋军将领越是聪慧,那怕反而是越有可能会种计,尤其对方如果真被刘聪给追杀过的话,怕是想来就算晚上做梦,也不希望梦到刘聪吧。
石勒思前想后,到底是用张宾的谋划试一试,成不成的至少成本低啊!
倒是刘泰来到这军营后,另立了营帐,依旧耐心的对将士们进行训练。
这时候主要训练的就不是体力与力气了,主要训练得是军阵以及兵器的使用技巧。
毕竟体力什么的,主要是看平常的训练,现在到了战场上,最重要得便是要活下来。
他们身边的战友,以及手中的武器就是他们活下来的最大依仗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新加入的士卒,对于军阵与武器掌握学得极快,保命嘛,不寒碜。
人体就好像的海绵,潜力这一种东西挤一挤倒是都会有的。
而刘泰立下了军营后,便没去跟石勒多说什么,一门心思的训练自己的士卒,没几日,张宾却主动的过来找刘泰了。
褚翜作陪,当然主要是他接待了张宾,刘泰则在军队中跟士卒摔跤,把士卒们摔倒之后,刘泰才擦了擦汗水过来,看着张宾道,“张主薄,石勒将军可是有决断了?”
张宾对刘泰问道。“将军可是耐得住性子,立下这营帐后,便全心全意的训练士卒。
这时间一天天过去,将军都不派人来我将军营帐之中打个招呼!”
刘泰摇摇头道,“石勒将军若是用我,自然会派人过来联系,若石勒将军不用泰之计划,那泰再怎么催促也没有用,到时候看看石勒将军决断如何,听命就是了!”
刘泰笑嘻嘻的回答道,当然这是场面话。
等到时候,拥有独断之权的自己也就只有果断在晋军打过来时把石勒卖了。
自己去太行山去打游击了,至于魏郡邺城,晋军大势横推,反正自己守不住的。
张宾倒也不多说什么,反正以张宾对刘泰一路以来的观察,像刘泰这种人越是到绝境怕越是会放手一搏,会乖乖听着石勒的话,哪怕才是怪事!
但场面人说场面话,张宾笑眯眯道,“的确是有军情变化,所以请将军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刘泰神色严肃的对着张宾问道,对于军情刘泰不敢怠慢。
“该怎么说呢?晋军分兵了?”张宾略带着几分叹息又有三分得意的说道。
“晋军分兵?他们开始行动了,他们分兵哪里了?”刘泰不由问道。
“那个方向,好像是淮南……”张宾不由说道。
“淮南?淮南!伱管这叫分兵?!”刘泰听着张宾的话,此时此刻却是难以置信!
这差不多就是从黄河这边,不但过了黄河,还一路向南狂奔吧!
“我要见石勒将军!”刘泰开口说道,“此时正是进攻良机,切勿错过啊!”
“这就是石勒将军让我来请将军的缘故!”张宾看着刘泰说道,“我们是时候跟晋军做了断了!”
显然,就算是在张宾看来,这时候也已经到了适合决战的时间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