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离开陆南,骑着车子往家走,没多会儿就拐到了回家的公路上。这条路曾是福生进城务工的必经之路,原本是双车道,现在成了国道后,变成了四车道,因而也扩的更宽,走的人跑的车辆更多。因原来务工每天都走,今天福生一骑到这条路上便不自觉的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是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见到进城务工的人你追我赶的景象。福生知道是因为时间过了点,虽有点遗憾,却也不在意,就骑着车子不慌不忙的往家赶。
福生家离城没多远,几里地的路很快就被他甩在了身后。一转眼的工夫进了村,骑着车子往里走,不时遇见街坊邻居和相熟的人。福生和大家都是多年未见,自不免都热情的互相打招呼,会吸烟的忙让烟,不会吸烟的就说些久违的话。
就这样聊几句后继续走,福生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己家门口。他拿出钥匙,打开院门,把车子推进到院里扎稳后,心思不自觉地也跟着回到院子里。考虑着家中不常住人的原因,怕院中潮湿,原本满院的树,上次回来就做了砍伐,而剩下的这一棵在南墙边不高不低正好能给家中带来一片凉荫。不到正午,气温还不到高的时候。静谧的环境,敞亮的空间,清新的空气,这一切让远离了城市喧嚣的福生瞬间就感觉到了舒服。他不由得伸了伸腰,活动了两下筋骨,随后掏出钥匙把陆南住的屋子打开。这是原来陆东结婚时的房间,现在里面只搁着一床被子,是陆南偶然回来时临时休息的地方。被子已折起,被一张床单严严实实的盖着。福生过去把被子打开,随之一股发霉的味道便飘了出来。福生知道屋里长久不住人,又不透空气,多少有了潮气就会有发霉的味道,所以也不在意,便把被褥都拿了出去搭在绳子上晾嗮着,随后又把其他锁着的门都打开来透起了空气。
这一切忙过,福生来到厨房。审视一圈一看,原来做饭的家伙什么的都在。他考虑着这接下来的生活,便去门后把压井杆拿了出来,然后掂着桶里的水去井旁把水引了出来。打出浮头的水不要,重新刷了桶,压满水,把锅碗瓢盆重新洗涮了一遍,随后就去生着了煤球炉,这一有了烟火气,生活便开始了。
他忙着这一切,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等回过神,气温已升起老高,天已热了起来。看其他都已准备好,而要吃的中午饭还没着落,福生便骑车到村西头公路边吃了顿便饭,并顺势在大商店把该买的一些吃喝用度的东西都买了。等事办完再回到了家里,坐下歇息时,福生心里才觉得有点累,这一泄劲,困劲便上来了。福生心里道,也是,因为这回来,连着这两、三天都没休息,坐了一夜车不说,今儿又忙了这多半天,别说六十出头的人,就是年轻的时候,这一折腾不休息也不成,看来得躺会儿啦!他心里这样想着,精神上便有点把持不住,于是便强打精神过去把大门关了,收拾起被子铺好床,躺下睡觉去了。
福生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再睁眼屋外已变得黑漆漆。他知道天已黑下来了,便想着继续睡,可没想到的是不知何时进来的两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不时的落在他耳边。福生起初还能忍耐,可一会儿工夫,他就觉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痒的,才知道不知何时已中招了。这一着急,烦恼劲上来,空气瞬间也变得热了起来。福生知道睡不成觉了,便拉着灯起来,然后去烧了杯水,撕了块纸箱片,坐在院子里边呼扇着喝茶凉快边稳心神。
正这时,门外传来了喊“陆南”的声音。
福生一听,立时就听出是海水的声音。他不知海水找陆南啥事,便接道:“哪儿的陆南?!是我回来啦!海水。”
他说着话,过去把门打开,就着光亮一看,果然是海水,后边还跟着桂枝。
看福生开了门,外边两人也是都有点惊讶,不由得争着问福生道:“诶,叔,您啥时候回来的?”
福生道:“早上。”说完,忙让两人进来。
海水和桂枝听说,忙往里走。走着时海水道:“桂枝俺俩从外边回来,院里看见灯亮,还以为是家里进人了哪,就想着喊喊陆南,不知道是您回来了。”说完,又问道:“俺婶回来没有?”
“她只顾做生意哩,没时间。”福生说着,在后边把门关了,随后跟过来,进屋里掂了两把凳子出来。两人接过来坐下后,海水对桂枝道:“叔上午回来的,我怎么也没听你说呀?”
“你怎么听我说?我也不知道呀。上午大队部开了一上午会,下午不跑着挨着通知通知,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的!回来了又累得要死似的,哪儿还有劲头出来跑!”桂枝埋怨道。
“忙啥哪?桂枝,听你说还忙的脚不沾地似的?”福生正给海水递烟,听桂枝说有点好奇。
“还是咱队里计划生育的事,现在都没那么紧了,但是也得通知到。”桂枝道。
“都是得罪人的事,早都不让她去干了,非得去跑那腿,能给几个钱,家里啥都不管不顾的!”海水听说,接道。
“看你说的吧,那不都是咱队里的事嗎!?这个不干那个不干,不是到最后还得有人干嗎?上面政策都是为人好,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咱做的无非就是解释和跑腿的工作,怎么会得罪人呢?”
桂枝说话快人快语,一番道理说的海水也接不上茬,他知道桂枝办事有能力,想再争辩下去又怕冷了福生叔这里,于是道:“你常有理,我不和你说了。”说着,转头对福生道:“叔,回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