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维贤并不是乘着轿子回府的,而是一路策马挥鞭向城外疾驰而去,仿若一副军情十万火急的模样。
随行军士亦是摆出急行军的姿态,浩浩荡荡穿过北京城街道。虽然京营早已糜烂,但张维贤的卫队还是有几分军人模样的,
事实上,今日进宫的确堪比十万火急,甚至犹有过之。
皇帝表明继承人的心思,这对大明帝国而言,是改天换日的大事。
虽然黄立极隐晦表明了支持信王的立场,但作为军人,张维贤不会去赌这个人的态度。
经过数个时辰快马加鞭,张维贤于正午时分赶到城外京营驻扎的军营。
除了皇宫里的御林军,锦衣卫等少数军队在,京师周边的军队基本都在这里了。
“父亲。”
“公爷。”
张维贤之子张之极,连同一众京营大将纷纷出营迎接。早在收到天子召见的消息后,张维贤便派他的长子出城,名义上是巡视京营,实则是为了以防不测。
张之极见父亲行色匆匆,于是踱步上前,询问道:“父亲,莫非...”
“不必多问。”张维贤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今日出城只是例行巡营,与京营将士共同操练。”
身为勋贵子弟,自然有些政治觉悟。
张之极大概猜到宫中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却不能说出来。
至于为何坐镇京营,非常时期,只有军队在手心里才踏实。
于是,整个京营开始了大规模排练,格外热闹,就连北京城内的百姓们都能隐约听到动静。
...
东华门,东厂。
“皇上召信王,英国公,黄阁老进宫,”
一众阉党首脑,骨干齐聚一堂,为的正是皇帝召见信王与两位大臣的事。
这一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得风声鹤唳,何况是这等大事。
当兵部尚书崔呈秀将这一消息道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上首的老太监身上。
这太监正是时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称九千岁的魏忠贤。
觉察到众人的目光,魏忠贤先是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随后叹道:“皇上不信任咱家咯,这件事可从未与咱家提起过。”
魏良卿沉声道:“信王一向不喜我等,若是让他继位,我等恐怕没有好下场。”
以前的朱由检为了自保,做事谨小慎微,并未在人前表现出对阉党的厌恶。
但是对于阉党的人而言,不亲近就代表厌弃。而且据他们所知,朱由检与东林党人颇为亲近。
魏忠贤想到信王平日里看他的眼神,心情不由变得阴郁。虽然从未表露,但他能觉察到那一丝排斥。
太监,从来就擅长察言观色。
“叔父如今已贵为九千岁,不妨更进一步。”
魏良卿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建议,他似乎盘算到了自己身上。如果魏忠贤更进一步,作为最亲近的侄子,他自然也能再进一步。
魏忠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一动,不过很快就熄灭了。
女人还能勉强当皇帝,太监就算了。
至于崔呈秀等人,几乎已经将魏良卿看成傻子了。这年头,太监都想当皇帝了,如果这人不是魏忠贤的侄子,根本没资格与他们共坐一堂。
魏良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了,于是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诸位可知狸猫换太子一案!”
这个建议是由阉党五虎之一,工部尚书吴淳夫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