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京封锁，街巷禁严。

往常热闹的街市，此刻寂静萧索，所有店铺都紧锁门窗。

赵笙穿着飞鱼服，随便找了个绸缎庄，一脚将门踢开。

店内，掌柜和伙计躲在案台，瑟瑟发抖。

因是做衣料生意的，伙计大多是女子，见一锦衣卫走来，吓得都要哭出来。

“给我拿件衣衫，要快！”

赵笙大马金刀，声音低沉。

众人吓了一跳，没有动作。

还是掌柜的顶事，颤颤巍巍跑进店内，找出一件织料昂贵的衣服来。

绸缎庄的生意，除了卖各种绫罗绸缎外，还兼卖衣物，价格不菲。

但在炎京，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故而这种生意也好做。

赵笙拿起衣衫，看了一眼，不禁皱眉。

掌柜身子一颤，赶忙低头拱手：“大人若是不喜欢，小人再去拿一件。”

“太好，太贵。”

赵笙摇头叹气，但还是掏出一块银锭，丢给掌柜。

他没时间在这里耗，随便一件合身衣服穿得就行。

见赵笙风风火火跑出店外，掌柜手捧银锭，不由一怔。

他可没见过买东西还要付钱的锦衣卫啊。

外头寒风呼啸，掌柜才想起大门洞开，赶忙找来一根新的门闩，将门关上。

“快躲起来，不要做声了！”

掌柜的叮嘱完这一句，又跑回案台底下。

他握着手中银锭，总觉得很奇异。

街巷角落，赵笙快速换好衣服，将飞鱼服丢到一旁。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绫织的天蓝条纹，腰间配犀带，脚上踩着乌云皂靴，肩上披着貂狐大氅。

寒风吹来，夹带雪花，掠过大氅兜帽的雪白皮毛，难分彼此。

腰间配着一大一小两柄刀，铛啷作响。

再加上被他换回来的俊朗样貌，不再像一个诏狱狱卒，活像一個潇洒公子哥。

赵笙拍了拍自己脸，摇头感叹。

“两世为人都太帅，太招摇了。”

他顶着风雪大步走出，往皇宫方向走去。

他是宗人府的一等太监，拿出令牌来，禁军不至于拦他。

顶多就查得严厉一些，派人往宗人府左宗院问询。

待查明他身份无误，也就让他进去了。

可赵笙刚走过一条巷子，就看到几道人影带伤奔逃。

他赶忙施展纳息法，躲在街巷阴影中。

后面，又有十几位披坚执锐的禁军追赶，还有弓兵向前射箭。

只听笃一声闷响，赵笙知道有人被射中了。

血腥味飘荡在寒冷雪天中，尤为刺鼻。

前方，爆发一阵厮杀。

血腥味更浓。

过了好一阵儿，厮杀声隐伏，赵笙又听见刀子割肉声。

片刻后，前面响起甲裙晃荡声，脚步声越走越远。

赵笙从阴影中走出，探头去看。

只见前方街道，几具无头尸体倒在雪地上。

鲜红的血与冰融合在一起，地面变得暗红可怖。

风，更大了。

雪埋在那几具无头尸体上，渐渐变成统一的白。

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就是如今世道。

人命不值钱，人头才值钱。

赵笙叹了口气，刚要走出，脚步却是一顿。

他闻到了杀气。

转过身去，见有一人身穿华美衣袍，披着紫貂大氅，冷冷看着赵笙。

他脸容英俊，但面色阴冷，怀里还抱着一柄大刀。

跟李青丛那柄大刀一样。

赵笙眼神凝重，默默向后退了两步，与这人拉开足够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