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
几只乌鸦在天空扫视了片刻,扑腾着翅膀冲向了立在雪地上的一只血手。
咻!
血手猛地钳住一只乌鸦的脖颈,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其他乌鸦顿时惊飞散去,只留几根散乱的黑羽和嘎声一片。
整个身子探出雪地,许离长舒一口气,麻利地给乌鸦脖颈放血,如宰稚鸡般将之分皮去骨存肉。
只可以,“青釭”是剑非刀,用起来着实不趁手,若是能将它改成刀……
许离提着剥干净的乌鸦,不是很满意地摇了摇头。
用剑果然没有用刀来得顺畅。
乌鸦肉黑,少而紧致,酸涩却大补。
但古人认为乌鸦是凶鸟,遇之不祥,若是当头鸣叫,更是灾祸发生的预兆。
许离抬头,看着一群乌鸦盘旋嘎声不止,将手中生肉放入嘴中,嚼吞下肚。
在生死面前,什么狗屁不祥之兆,都得靠边站。
他已行进两日,为避免曹军探哨,只能绕道山林,进入袁术势力淮北后,再走大道前往汝南郡治所,平舆城。
但在翻山越岭中,战马过涧时不慎失足落水,绑在战马上的干粮物资全部丢失,只有腰间的两柄佩剑相伴。
没办法,他只得徒步进入淮北平野地。
补充完能量,许离再度启程,顺着记忆中的方向,稳步前行。
在冰雪消融的正午,一面黑如铁的巍然城墙映入眼帘,甲士卫兵守立城门,哨兵们鹰视四方。
但还未近城门,便有数名探马前来,将许离团团围住。
打头之人络腮胡如花菜,手持长剑道:“平舆已封城,尔是何人,来此作甚?”
许离似见到组织般喜不自胜,讨好着说明来意道:“我乃吕布军士,奉命求见圣上。”
建安二年,袁术在寿春登基为皇帝,建号仲氏,自称“仲家”。
其后被曹操、吕布等势力联合击败,逃至淮北汝南郡的平舆城,继续做着皇帝。
络腮胡脸色古怪,上下打量邋遢的许离,说道:“你可有凭证?”
许离连忙从怀中取出公文信件,络腮胡挑剑取信,看到信面上的温侯印章,顿时挥剑斥声道:
“拿下!”
……
苍鹰振翅,穿云逐风,锐利的双眼俯瞰大地,茫茫的山林平野间,拔地参天的平舆城跃然纸上。
一条条街道似水网密布,纵横交错,从四面八方汇集向中心的皇宫。
皇宫侧门,蜿蜒曲折到布满积雪与污垢的街道尽头,散发着潮湿腐臭的墙壁上,嵌刻着一个大大的“狱”字。
茅草成垛的牢房里,许离满脸黑线,在浑浊的空气和湿腐的气味中,一双虎目成缝。
他想不明白,作为吕布势力的一方,与袁术势力的关系若是友善,他应该被奉为座上宾;若是敌对,他应被拷问刑杀。
但那个络腮胡在将他关押后却不管不问,让他完全摸不清对方要做什么。
看来这个轮回任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就在许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原委时,叮铛作响的匙扣碰撞声响起,几名狱卒举着火把,卑躬哈腰的引着络腮胡走了过来。
许离瞪开双目,在昏黄的火光中与络腮胡对视。
“休息得可好?”络腮胡招呼道。
许离皱着眉头,不满道:“你要怎样?”
“呵,阶下囚还挺横!”络腮胡挥挥手,几名狱卒忙不迭地退开。
他走进了些,低声道:“昨日,曹军引沂河、泗河之水灌入下邳城,你家温侯离城破人亡,最多不超过十日。”
许离神情凝重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