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赤橙的朝霞映红半边天。
火云滚滚,犹如鲜血翻腾。
许离从北营外简陋的法坛下醒来,放眼望去,曹军北、西、东三面大营菌已被烧毁。
唯有离火源最远的南营完好无损。
但在时间的发酵下,在近五百精骑的冲锋厮杀和凶猛如魔的火海下,曹军各处营地都彻底地骚乱了起来。
到处是被杀的,被踩踏死的,被烧得黢黑的尸体……
数万曹兵在恐惧的驱使下,乱作一团,如蚂蚁般仓皇逃出营门,只留一地鸡毛,满目狼藉。
曹操等一众将士纵有乾坤妙手,都无法挽住山倒海倾一般的局势。
他们只能收拢大部队,星夜后撤百里,在泗、沂水库上安营扎寨。
只一夜,曹军败退。
下邳之围,立解!
但曹军依旧掌控着泗沂大坝,下邳的危机仍在!
此战,袁术先遣军大获全胜!
但全胜带来的战果,比许离预料中的要小许多!
不该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
他们数十人舍身忘死地劫营纵火,就只是将曹军驱赶到了百里外的泗沂之水上?
“我们五百骑,还是周将军违抗了李将军的命令……”
“说这做甚!徒让许队长笑话!”
“……”
护卫在许离身边的骑兵们闲聊了几句。
许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李涯那张独眼伪善的面庞。
这么好的战机,为什么李涯没有下令全军出击曹营?
是蠢?
还是坏?!
许离揉着脑袋,吸了口冷气,昏沉的脑袋不由为之一振。
他看向左右,问道:“有吃的吗?”
轻骑什长连忙掏出一张炊饼,恭敬道:“有些硬了,许队长若是不嫌弃……诶,兑水吃,兑水吃!”
一夜的高强度作业,他早已饥肠辘辘。
但在这跟石头一样硬的炊饼面前,他还是耐住了性子,兑水泡软吃了下去。
一颗血牙被他吐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待他吃完炊饼,一队二十余人的骑兵“滴滴答答”地踮了过来。
为首之人是陈闯,他身后的骑兵却各个都是生面孔。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胜利的激动和战后的寒暄。
许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那些跟着你一起劫营的兄弟们呢?!”
陈闯沉声道:“活下来的有十五人,都已记下功劳……但赵甲死了。”
“唔……”
许离松了一口气,这个战损比换来的巨大成功,是他能够接受的。
只是在听到赵甲死时,他忽感怅然若失。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自嘲道:“安心做只小小的蝼蚁,封侯拜相非我所能咯!”
陈闯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又挥了挥手,让护卫许离的十骑退下。
那十骑依依不舍地看了许离好几眼,缓缓打马离去。
“许离,你立下了泼天大功!”
“若是为我仲家将士,你当赏!当重赏!当圣上亲自封赏!”
“但可惜,你是温侯麾下士卒……”
陈闯一字一句从嘴中蹦出,似是舌头都在用力。
许离洒然笑道:“功名利禄非我愿,破了曹军,解了下邳之围即可!”
陈闯眼中闪光,溃散长叹道:“我真羡慕你啊,许离!”
“于君,你尽忠!于友,你高义!”
“但为何偏偏要我,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许离眉头微皱,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右手抚刀,后退数步!
陈闯身后的二十余骑在听到陈闯的话后,霎时脸色一变,“噌噌”拔出刀剑,杀死腾腾的,就要拍马冲杀向许离。
“等等!”
陈闯一声怒吼,手中长剑“咻”的一下,架在了身侧麻脸骑兵的脖子上。
麻脸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陈闯,你敢违抗军令?!”
陈闯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