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隐隐作痛。

远处传来喧嚷声。

“母亲，又来一拨人，我先去应付。”高兆拉上虎子，赶紧跑出院门。

……

次日，晨时。

“哥，我们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虎子那双小眼睛苦成一条八字线。

“我知道。”

昨天过来的第二拨人来自猗府，谈生意时就力邀晚宴，高兆当时婉拒了。

猗府傍晚时分再度派人来，是邀请去鹿鸣楼，那是邙猗两家合伙开的产业，雒阳最大最壕的酒楼。

想到回屋后要面对母亲，两排牙都痛，高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哥，你说呀，接下来我们去哪？”虎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住上清观吧。”高兆表示要淡定。

这几天家是不能回了，但这是意料之内的事。

上清观位于北邙翠云峰，据说两百年前老子在那里炼丹，收了一大帮学生，发展至今是盛名在外的道家庙观。

每年春社、上巳、寒食、乞巧、冬至等等节日，成周城和王城的百姓会一路沿着湹水官道，前去祈福，祭祀，拜神。

上清观香火鼎盛。

前主住王城时没去过一次，高兆搬到成周城后几乎每天都去，用虎子的话是：“你想修道成仙？”

高兆发誓，他只是好奇炼丹术，而且是有道号的，叫金谷子，号金谷居士。

道名金光闪闪，又壕又好听。

高兆超喜欢。

那是按山论辈，正好排到毂水和谷水交汇处的金谷而来，所以在上清观，高兆是可以留宿的。

“君母那边怎么办？”虎子挠头问。

“现在家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为什么？”虎子想不明白。

“你想啊，昨天我们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就跟来邙府和猗府，后面接着呢？”

虎子茫然摇头，表示还是不懂。

高兆想敲他光脑袋。

“这些豪门都来登门拜访，左邻右舍见了会怎么样？里坊那些官员巡吏知道了会怎么做？……所以说，这几天家里安全着呢。”

虎子似懂非懂。

高兆：“……”

“不过这几天不回去，是要告知一声的。虎子你现在回去一趟吧，就告诉我母亲，说上清观的翠云道长很欣赏我，被我渊博的知识吸引，非要留我谈经论道数日……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没没！”

“我在朱樱农庄等你，快去快回。”

翠云峰山脚有个小村落，其中一户有点生意头脑，在路边搭了草棚，每日吆喝叫卖温水，维持家用。

多次见面熟悉后，半个月前高兆给那户挂上“朱樱农庄”招牌，附近移种些大棵樱树，又帮着联系城里金市的商家，提供卖蜂蜜水、枣子、登山杖、香烛……等等。

没想到没过几天，那户的生意就火爆了数倍，不得不招上另外几户才忙得过来。

现在山脚整条路边都是那户的，朱樱农庄成了高兆的免费休息站。

虎子吨吨地往家里跑，高兆朝城北先去。没想到才出了谷门，汇路到夏门时虎子就跑回来了。

“这么快？”

“别提了，姨娘说她天一亮就在路口等我俩了。”虎子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情况？”

昨晚两人夜宿鹿鸣楼，猗府是有派人去告知留宿猗府的。

“姨娘说昨天家里是来了一拨又一拨人，现在院子外面还停着几队车马，到处都是人……”

“说重点。”

“君母已经知道百车生铁和万石粮食的生意啦！姨娘说她吓得昨晚一整宿没睡……哥，到时鹿鸣楼签约，君母会不会去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