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响,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惊疑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城东。
“打雷?”
“声音没这么低沉。”
“地震?”
“哪会这么响。”
整个白府都被惊到了,包括仆从们。
所有人都往门外跑,甚至不顾礼节。
“天啊,好大的烟柱。”
“好漂亮,像朵磨茹。”
“巫神降世?”
“天谴!那是天谴!!”
府里府外,不断传出各种惊叫声,甚至还有哭啼声,磕头声,祈祷声。
唯高兆一人在淡然端坐。
白泰和跟着人群就要跑到门口,蓦然转身望向他,目瞪口呆:“是你所为?”
“有人在打我那十三箱黄金的主意,请白伯伯为我主持公道。”高兆起身,朝他重重揖礼。
……
白府的濯龙园在成周西北,高府在东北永和里,但穿过王宫南北宫之间的复道就到了,相距不过两三里。
所有人乌泱泱地往磨茹云的方向涌去。
包括王卿周冣、城父杜翊、大夫綦母恢、马犯、刘修……等等,当然还有白泰和、鲁仲连、苏厉、苏高义、猗士衡等人。有车的驾车,有马的骑马,全都没有的只能靠双腿跑。
当众人抵达蘑菇云的位置,发现出自高府门内。
“让开!让开!”高兆在两队平原府礼骑的开路下,直冲大门,没人敢拦。
“戒备!保护现场!”有官员大喊,数百乡士遂士同时直奔高府,不久就把高府团团围住。
高兆跑进大门,瞪起双眼。
整个庭院一片乌黑狼藉。
残瓦断石掉落一地,还有一些尸体碎块,以及零落几条金锭。
“保护现场!”城父杜翊厉声命令。
“黄金!我的黄金!”高兆疯狂奔走,去瞧那些原本装满黄金的箱子,去捡那些地上的金条,满脸无助。
箱子却全是空荡荡。
金条只有廖廖几根。
周冣他们都来了,整个雒阳名望都来了,他们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表情是震惊、彷徨、惊疑,以及不可思议。
“邙衍,你到底做了什么?!”
高兆朝瘫坐在墙根下的邙衍怒吼。
此时的邙衍除了眼睛,满身乌黑,包括脸、脖子、双手、双脚……全是。
他满眼恐惧,木若呆鸡,整个人仿佛陷入静止。
就在前几刻,当一个族人打开一个箱子,一声巨响,一道强光,一巨气浪,将他掀飞撞在墙上,然后一切归于宁静,紧接着是哀嚎,哭饶,呻吟。
“他们是邙府的人。”
“废话,邙衍邙阳不就坐在那里嘛。”
“他们跑到高府来想做什么?”
“那些箱子全空了,邙府真是……唉。”
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躺在地上挣扎的邙府族人,其实心中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一面墙。
那面墙一大片乌黑,上面隐约有一道道血渍,还有碎肉。
墙的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梯子,有的已经散架,有的碎成木块。
墙的后面,便是邙府。
傻子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高兆瘫坐在地上,绝望,愤怒,任由司寇署的官吏们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
“城父大人,清点过了,一共死亡一十三人,受伤四十二人,但金条……只找到三十一块,约二十五万钱。”
“什么?!”
高兆顿时暴起,嘶声竭底地怒吼:“我整整十三箱金条啊,四百四十万钱!”
杜翊摆手示意他先不要激动,转眼望向仍然瘫坐在地上的邙衍,以及邙府三堂老邙阳,摇头哀叹。
“你们还我金子,那可是我要救济饥民的钱!”
高兆很激动,要扑上去,被虎子和桩子两人拉住。
两人和几名巡山队员的衣衫或多或少有乌黑破烂,明显受到一些波及,刚才他们都在手持长矛猎弓,看管着受伤的邙府府卫。
“大家没事吧?”
高兆在挣扎间,耳语问两人。
两人都摇头。
虎子没能忍住,瞥了眼三进门深处,那里有个高兆当初亲手设计的假山水塘。
他连咽了好几道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