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百货店,白府一样活得滋润,但高兆不同,朱樱寨和五六千流民都在等着钱开饭。
那些人精似乎也想到这点了,场面变得有些古怪。
白泰和叫人端酒进来,乐女载歌载舞,把堂老会硬生生变成了堂老们对高兆的答谢会,因为此前在高兆的信息提醒下,白府一个下午就赚了两百万钱。
感谢会上,大家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变得很是客气,个个眉开眼笑,还都表示同意开百货店,可一谈到华林苑,就变成:“哈哈,喝酒,喝酒!”
从戌时一直喝到子时,足足三个多时辰,饶是糯米酿酒高兆都觉得顶不住了。
他记得自己走了四五趟水,偷偷吐了两次,于是他表示认输,长叹一声,放下三脚铜杯。
众位堂老见状,也放下酒杯,凝望着他。
高兆看了看四周。
白泰和立即挥退所有乐女、侍从和护卫,白楠还让大白小白先回去休息,毕竟已经子时多刻,是真的很晚了。
“诸位大人,小子斗胆问一句:华林苑是落在秦人手中丢脸,还是在高兆手中经营酒楼丢脸?”
“贤侄为何如此说?”白泰和问。
“秦军三个月内必定夺周。”
“你小子就会危言耸听,秦军邯郸兵败,我们周国可没有参与联盟。”白杨醉熏熏地指着高兆哼道。他全身透着酒红,头上更是一斑斑的血红,有些吓人。
“对,他嬴稷胆敢侵犯天子之国?就不怕天下群起而围攻之?”白楠也是质问不信。
白泰和则脸色凝重。
“诸位大人,敢问当日邯郸被围,天子为何不敢应平原君请求,发兵救援赵国?”高兆问。
这个白泰和知道,当时他让高兆二选一入赘白府,就为此诉过苦,“周国最多聚兵五千,在秦人动辄二三十万大军面前,犹如泥巴砸江海。”
“没错。”
高兆感到胃在翻滚,看到的世界在波浪起伏。他强撑着喉咙不要打开,身子不能瘫倒下去,几乎是一字一字地挤道:
“如今河东北线,秦国攻不过来,魏赵也攻不过去,南线十万楚军已回防,双方势均力敌,唯中线河洛最弱。
周国只有兵卒五千,韩国还在肃清上党残劣,顶多能回防十余万兵。
秦军兵围邯郸时,曾扬言谁帮赵国就打谁,现在是秦王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嬴稷必定会从最弱的中线下手。
刚才大姑母和二伯伯说得对,周国既没有援赵又是天子之国,所以嬴稷只能对韩国下手。
但现在秦军兵疲粮尽,顶多凑足二十万大军,而韩军亦有十余万精兵,器足粮多。据城而守下,万一秦军久攻不下,再度吃瘪,他嬴稷会怎么想?那些秦军将领们会怎么做?
嬴稷必定颜面尽失,恼羞成怒,秦将们必定四处撒野,见谁不爽就揍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谁还顾及小小周国是天子之国?
魏赵楚韩燕齐,试问现在谁有余力能前来保驾天子?”
高兆一席话,浇醒在座装睡人。
“华林苑是我退秦计划的其中一环,诸位若信我,便将华林苑让我,我只用三年!
若不信,我高兆另想办法,但能否成功退秦,就只看天意了。
若失败,我携家去齐国,投奔我义父去,什么朱樱寨,什么六千饥民,谁爱理谁理去!
而你们白府,就好好留着那长草的华林苑,守着你们所谓的颜面,继续做你们天朝上国的美梦去吧!”
说完,他扑通一声,彻底醉倒在席上。